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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寶兒被打懵了，難以置信地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

剛剛還誇讚周寶兒的人，此刻都變了臉色。

對啊，一個丫鬟，怎麼能跟主子稱姐道妹？

這本就是大不敬。

有人忍不住開口，“就是，一個做丫鬟的，對著主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薑大小姐從前在街邊把她撿回去的，給她好吃好喝，她還真以為自己能和薑大小姐平起平坐了？”

“我看這丫頭就是心術不正，想攀高枝想瘋了！”

周寶兒慌了，她眼圈一紅，哭得好不委屈，“這......這不是......大小姐，寶兒......寶兒隻是......”

她這副梨花帶雨、委屈求全的模樣，看得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沒忘，五年前，她也是這副模樣攔下了我的轎子。

那時她衣衫襤褸，被一群小乞丐圍著羞辱。

我一時心軟，命人趕走了乞丐，又隨手賞了她幾兩碎銀。

本以為是日行一善，卻不曾想，是引狼入室。

就在救下她的幾天後，我的院子裏傳來一聲尖叫。

我趕到時，我的三個童養夫，正齊刷刷站在我的浴桶邊，個個臉頰泛紅，眼神躲閃。

而浴桶裏，周寶兒衣不蔽體，正抱著手臂，可憐兮兮地撲騰著水花。

我的梳妝台被翻得亂七八糟，就連我奶奶生前給我繡的香囊也被摔在了地上，被踩得又黑又臟。

我氣得渾身發抖，質問她在做什麼。

她立刻連滾帶爬地跪在我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薑大小姐，我......我是想來感謝你的，見你準備洗漱，想替你試試水溫，結果腳下一滑，不小心就......”

“你救了我一命，我願意用一輩子來償還！”

“求求你，讓我做你的丫鬟，伺候你，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一向沉默寡言的顧明川就站了出來，“寧兒，我看她心思單純，你就原諒她吧。”

林景初也急忙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周寶兒赤果的肩上，柔聲附和，“寧兒，她不像你命那麼好，一出生就什麼都有。”

“你看她多可憐，不如就給她一個落腳的地方吧。”

我下意識看向我最傾心、也最依賴的江令舟。

卻發現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黏在周寶兒那張掛著淚珠的臉上。

他喉結滾動，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寧兒，我看她做事笨手笨腳的，倒是很像以前的你。”

“在這府裏，多一個妹妹陪你談心，未嘗不好。”

明明被無禮冒犯的人是我，可他們卻都在誇讚她心善。

最終我因為傾慕江令舟，還是忍了下來。

自那以後，周寶兒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我身邊的丫鬟，整日姐姐、姐姐地叫我。

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在那一天，他們三人，就已經對她動了心吧。

思緒回籠，我再次揚起手，又一巴掌重重扇了下去，“那麼喜歡做填房？”

“那今日起，我就將你發賣到醉吟樓去，那裏日日夜夜都有男人，讓你填個夠！”

話音剛落，人群突然被一股蠻力撞開。

“住手！”

江令舟、顧明川、林景初三人急匆匆地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