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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弟弟罕見地在校門口等我。

"姐，我錯了。"他低著頭，腳踢著石子，"我不該幫著爸說話。"

我沒有接話。

上輩子他就是用這種姿態騙我放鬆警惕，最後把我的行蹤透露給那些瘋狂的粉絲。

"其實爸最近壓力很大，"他繼續道，"他也是想你高考能有個好成績。"

"所以呢？"我停下腳步，"考好了繼續花我的獎學金？"

弟弟被我的直接嚇了一跳："不是，我是說，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況且我們也不是隻靠你的獎學金啊，這些年要不是爸爸賺錢養我們，我們早沒書念了”

"嗬。"我直接笑出了聲。

男人果然永遠共情男人。

從記事起，爸爸就遊手好閑，整天泡在牌桌上。

是媽媽每個月按時打來的撫養費，和我年年拿到的獎學金，才勉強撐起這個家。

就連我們住的房子，都是學校為了留住我這個"狀元"才提供的免費住宿。

"小豪，"我直視他的眼睛，"如果有一天，爸讓你在我和他之間做選擇，你會選誰？"

弟弟的表情凝固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說："姐，你想太多了。"

是啊，我想太多了。

上輩子我把他當親兒子般照顧，為他當牛做馬，犧牲自己的學習時間給他補課，照顧他起居，到頭來，在他心裏，還是那個連他期末考試都不記得的爸爸更重要。

人各有命，既然他覺得爸爸好，那就讓他陪著爸爸吧。

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宿舍。

夜風很涼，但我的腳步卻越來越輕快。

幾天後的早自習，教室門口突然騷動起來。

"盼兒！爸爸來看你了！"

這故作親昵的聲音讓我後背一涼。

抬頭就看見爸爸站在走廊上，身上還特意穿了件帶破洞的半袖。

全班同學都好奇地望過來。

隻見他搓著手，眼眶發紅，活像個被子女拋棄的可憐老父親："爸知道錯了，你跟爸回家好不好？"

我坐著沒動："有事直說。"

他臉色一僵，隨即演技爆發，聲音都帶了哭腔："你退掉校產房，新分配的人家來清房，我們被趕出來了啊！"

說著他還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爸養你這麼大不容易，眼看你要高考飛黃騰達了，怎麼就忍心讓親爹流落街頭？"

班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大人吃苦沒關係，"他越說越激動，突然拽過躲在身後的周子豪，"可你弟弟也要高考啊！他總得有個地方複習睡覺吧？"

周子豪適時地露出委屈的表情，活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

我慢慢合上習題冊，站起身直視他："學校分配住房，是為了幫助貧困學生減輕負擔。現在我快畢業了，把資源讓給更需要幫助的同學，有什麼問題？"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倒是您，"我故意提高音量，"四十多歲的大男人，不想著怎麼賺錢養家，整天盤算著怎麼占學校的便宜，現在還好意思來怪我？"

後排幾個同學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爸爸的臉漲成豬肝色，剛要發作，班主任王老師聞訊趕來："周先生，這裏是教學區域，請您不要打擾學生學習。"

"王老師！"他立刻調轉槍口，"您評評理，這孩子要讓我們淪落街頭啊！"

"周盼兒做得對。"王老師直接打斷他，"校產房本來就是周轉用的，畢業生退房是規定。"

說罷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爸爸身上作秀的衣服，"倒是您，要是真為孩子好，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正道上。"

圍觀的同學發出看戲般的噓聲。

接連被懟後，破防的爸爸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突然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白眼狼！老子白養你這麼多年！"

"養我？"我冷笑，"用我的獎學金養嗎？"

這句話像捅了馬蜂窩，整個走廊都炸開了鍋。

爸爸惱羞成怒衝過來，手剛一推搡到我，我就一個沒站穩倒在地上。

伴隨著痛呼聲，我捂住了右手。

爸爸被趕來的保安拖走，我則被送到醫務室。

周子豪站在原地，看看被拖走的爸爸，又看看捂著手的我，最後灰溜溜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