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和臉頰傳來的劇烈疼痛直衝大腦,溫思檸意識過來後,迅速抬起手就要打回去。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往一旁甩。
肝臟的位置撞到了尖銳的桌角,溫思檸霎時被疼得泛出眼淚:“啊......”
傅懷京的臉色極冷:“溫思檸,你找死。”
等溫思檸緊咬牙關站直身子,他才看到她臉上的紅痕,愣了下,轉向沈安藝:“你打的?”
“是我打的。”沈安藝利索承認,但迅速紅了眼圈:“她諷刺我厚顏無恥,明知自己是個心理有病的廢物,還要回到你身邊連累你......”
她一哭,傅懷京立刻哄她:“怎麼會?能再見到你,是我此生最高興的事情。”
“沈安藝,你別血口噴人了!”溫思檸不會任由沈安藝給她潑臟水,認真看著傅懷京:“傅懷京,我什麼都沒有說,沈安藝就打了我!”
“那又如何?”在溫思檸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傅懷京聲音淡淡:“我在這,無論安藝做什麼都行。”
輕飄飄的幾個字,化成了鋒利的刀刃,在溫思檸心上捅出血洞,鮮血斑駁。
鼻尖酸脹不堪,溫思檸終於領會到傅懷京的偏心,曾是她夢寐以求的,但對象從來不會是她。
她胡亂點了頭,緊握住自己的行李箱要往外走。
但沈安藝不讓她走:“溫小姐,你說錯了話,得跟我道歉!”
溫思檸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可能。”
她推開沈安藝的阻攔,卻看到傅懷京揮了揮手,沉聲:“思檸,道歉。”
與此同時,一位保鏢無聲出現在門口。
溫思檸手指大力攥緊衣角,眼底藏著她強忍的淚光:“傅懷京,你難道不相信我嗎?我根本不會說出這種話!”
但傅懷京充耳未聞:“你說了什麼並不重要,但我得讓安藝開心。”
“思檸。”他喊她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
五年夫妻,溫思檸當然清楚。她的一句道歉和沈安藝的心理病情比起來,無關痛癢。
但她憑什麼犧牲自己去討沈安藝歡心?
看出溫思檸的倔強,傅懷京聲線很低:“溫思檸,你父母公司,還在我的手下。”
溫思檸定在了原地,快要窒息。
父母逝世後留下了一部分家族企業。她不懂經商,又不願意毀掉父母僅剩的念想。當時傅懷京主動扛起了這個責任,她還無比慶幸遇到了他。
但現在,這份恩情卻變成了他威脅她的把柄。
溫思檸竭力隱藏住哽咽:“......對不起。”
“這未免太敷衍了吧。”沈安藝撅起嘴:“你在和誰道歉?又是因為什麼道歉?”
溫思檸呼吸逐漸急促,沉默了一會,等到的卻是傅懷京的不耐:“道歉還得別人教?”
溫思檸喉嚨酸脹不堪:“......沈小姐,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現在可以走了麼?”她看向傅懷京。
傅懷京卻望見她滿眼的悲戚,呼吸頓了頓。
他好似很久沒有看到她難過的一麵了。她在他麵前總是溫婉的,細致的,如同一汪春水讓他舒適。
他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但沈安藝此時鬆了口:“你走吧。”
轉身的刹那眼淚奪眶而出,溫思檸加快腳步奔向樓梯。
滿臉淚痕時,頭頂驀地驚呼一聲,沈安藝踩空一腳往她這兒砸下。
要躲已經來不及了,溫思檸思緒空白,被巨大的衝撞力撞得翻下樓梯欄杆。
渾身的器官都仿佛被壓碎,無法言喻的疼痛直衝天靈蓋,溫思檸躺在地板上,瞳孔驟然放大。
“溫思檸!”她聽到傅懷京下意識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但很快被沈安藝的痛呼壓過:“懷京,好疼......我的腿骨折過,不能再受傷,快,帶我去醫院!”
意識發散間,她隱約看到傅懷京猶豫了一會,對她說再等等。然後一把抱起沈安藝往外衝去。
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溫思檸附身噴出一口黑紅色的血,在雪白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陷入黑暗的最後一秒,墜在眼尾的淚珠悄然滑落。
傅懷京,我不會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