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木成苒手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朝著急診室走去。
她一進去,醫生看到她全身上下都是傷,甚至還有幾處骨折,眼裏閃過一絲同情。
她小心地給木成苒上藥包紮好,離開之前還特地囑咐:“好好靜養!”
木成苒沒有聽醫生的話在醫院裏好好靜養,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好好聽話,因為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她看到爸爸的機會了。
她拄著拐杖,沒有等霍川的人來接,自己打車回了木宅。
霍川的助理趕到時,看到病床上空無一人,趕緊打電話給了霍川。
“霍總,小姐不在病房裏!”
聽到電話那頭的話,霍川緊緊握著手機,直到關節都發了白。
他沒想到木成苒到現在還在耍孩子脾氣,就因為自己教育了一下她,所以連自己爸爸的葬禮也不來參加了!
正當他準備抬腳去找時,看到了木成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黑著臉走過去。
“木成苒,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懂點事,你知不知道,我幫你處理你爸爸的葬禮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你還要給我添麻煩!果然就像唐欣說的一樣,你永遠都那麼自私!”
木成苒像是沒有看到霍川一樣徑直朝著木父的棺材走過去,快要到的時候,她甚至丟掉了手裏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上台。
當她看到木父安詳地閉著眼睛躺在裏麵時,她再也撐不住了,“啊!”的一聲嘶吼出來。
她不停地拍打著蓋子,嘴裏不停地哀嚎:“爸爸,我是苒苒,你快醒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可是無論她如何大聲嘶吼,甚至那透明的蓋子都要被她拍碎了,木父也沒有醒。
霍川一把將她拉開,往地上丟去:“別鬧了,今天有很多商業的大佬來吊唁,不要丟我的臉!”
她又想衝過去,卻再一次被霍川推倒在地:“你要是再這麼鬧,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家!”
話音剛落,霍川身邊的保鏢就架著她往門口走去。
悲痛、絕望如漲潮的海水一般死死地將她包裹住,把她一點點拖去深淵,讓她沒有了半點力氣掙紮。
她就像個破碎的洋娃娃一樣,任由他們將她拖走。
還沒到門口,門外就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跑到門外就看到了一架直升機停在了門口,時祈安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下來。
霍川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木父的忘年交,他記得自己並沒有邀請他,所以並不知道為何他會出現在這。
他一臉警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時爺,我記得並沒有邀請您,不知道您不遠萬裏過來,有何貴幹?”
時祈安停在他們麵前,並沒有搭理霍川,而是抬眸看向被人拽著的木成苒,伸出修長的手朝她勾了勾,語氣不容置疑但是卻流露出一絲溫柔:“過來!”
霍川冷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木成苒,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木成苒離不開自己,所以絕對不可能跟著時祈安走。
可是他剛想開口嘲諷,卻沒想到旁邊剛剛還一臉死相的木成苒就一瘸一拐地朝著時祈安的方向走過去。
他一把拽住木成苒的手腕,語帶威脅:“木成苒,你瘋了,你要是敢過去,以後別想要我理你......”
霍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口袋裏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本想直接掛斷,當看到打來的是唐欣的時候,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剛一接通,唐欣哭喊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來:“霍川,既然苒苒想要我死,那我便去死好了!希望我的死可以讓你和苒苒重歸於好,再見!”
不等霍川開口,對麵就將電話掛斷了。
霍川滿臉厭惡地甩開木成苒的手:“你要滾就趕緊滾,我和唐欣隻是朋友,果然你和你爸爸一樣惡毒!”
丟下這番話後,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木成苒的身上本來就有傷,現在被他這麼一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垂下頭,摸著胸口感受著急促得快要跳出來的心跳,除了無法抑製的酸楚和沉悶感,她好像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時祈安朝她伸出手。
木成苒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骨節分明又白 皙的手,輕輕地將手放在了他手中。
時祈安緊緊握著那柔 軟,然後輕輕一拽就將人抱在了懷裏。
木成苒將頭上一直戴著的發夾一把扯下,這個發夾是霍川唯一送給她的禮物,她每天都會戴著,雖然廉價但她很是珍惜。
她將發夾朝著霍川的方向扔過去,連同對霍川這十幾年的感情也一同扔了。
做完一切後,時祈安抱著木成苒上了直升飛機。
飛機起飛時,木成苒望著窗外漸漸變小的木宅。
這是她和霍川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承載著他們所有的美好和快樂。
即使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是她和霍川卻回不去了。
陽光將整座木宅籠罩,卻溫暖不了任何一個人。
再見了,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