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一緊,把紙隨手一扔,跑來拉住我的手臂。
“離什麼婚?就因為生我的氣,你還故意偽造了張假的死亡證明來威脅我,有必要嗎?”
“是,我確實不該隱瞞我的身份...但那是有原因的。”
“要不這樣,等薇薇兒子出生後,我把他抱給你養,反正薇薇是個女明星,也不好把兒子帶在身邊,正好給心心做個伴。”
我輕蔑冷笑:“又是當保鏢,又是當保姆,江少爺,你幹脆讓我簽奴隸賣身契得了。”
“你!”
我充耳不聞他的罵聲,撿起心心的死亡證明,拖著行李箱走出大門。
忽然撞上拎著慰問品準備進門的江父江母。
結婚以來我見公婆的次數很少,因為他們很不喜歡我。
果然江母一見到我,就黑著臉把江落深拉到一邊,故意大聲說。
“我們是收到喜訊,趕來看望薇薇和我寶貝孫子的,怎麼蘇蔓這個女人在這?”
“落深,你還沒跟她離婚?我說了,她這粗壯身材不適合做江家媳婦,而且肚皮也不爭氣,就生了個女兒,女兒還得了個治不好的病!”
不等江落深回應,我立即轉身擲地有聲:
“你們江家本來也配不上我女兒!我早已將她改隨母姓,名為蘇心,從今往後她和江家再無關係!”
這番大逆不道的發言激怒了江父,衝上來甩了我一巴掌。
“你不過是落深撿回來的一條雜 種,養了你這麼多年,不知感恩還反咬主人,簡直放肆!”
我被扇得腦袋嗡嗡,不再理會他們,掉頭走人。
路上,我聯係好了殯儀館,準備把心心火化。
望著嫋嫋濃煙,女兒的音容笑貌浮現在我眼前,化作一行行淚痕。
收好女兒骨灰,正要去律所擬離婚協議,忽然被一名醫生攔下。
“您是心心的母親,蘇蔓女士嗎?”
我看她有點眼熟,好半天想起來是負責我孕檢的醫生。
她顫巍巍拿出四年前的孕檢報告。
“那時江少爺用我家人威脅我,要我必須隱瞞胎兒被查出心臟病的結果。”
“根據母體環境來看,恐怕是服用了不良藥物才導致的胎兒心臟畸形。”
她灑下懺悔的眼淚:“可我沒想到,心心竟然就這樣不治而亡,是我害死了她......”
我如同被人狠狠攥住心臟。
恍惚間回想起懷孕那年,江落深經常突兀地主動煲湯喂我吃。
我還天真地以為他有多愛我。
胸口一陣難忍的刺痛,我又絕望地暈了過去。
這次醒來,意外地感覺身體輕鬆不少。
醫生對我溫柔地笑。
“蘇女士,你很走運,過不久你會被轉到S市醫院,接受專門的創傷性腦病治療了。”
“錢也不用擔心,有位先生已經幫您全部墊付完了。”
我震驚又疑惑,直到看到病房門口走進來的人影,才瞬間恍然大悟。
我不禁感激地哽咽了:“原來是您......”
在這人的協助下,我拿到了離婚協議書,最後一次去了江家。
江落深一見到我就不爽地指責,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還真要鬧離婚啊你?今天不是定好的心心做手術的日子麼,怎麼不叫上我一塊去醫院呢?”
我把心心的骨灰盒和離婚協議書一起放在他麵前。
“沒必要去了,你把這字簽了吧。”
那盒骨灰仿佛帶著陰氣,不像假的,讓江落深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遲疑許久,還是覺得我在演戲。
“蘇蔓,本來我還想給你打筆錢,算是補償這些年我對你的欺瞞。”
“但你如果要跟我離婚,以後就再也別想從我這個前夫這要錢了,你可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他還是以為我貪圖他的錢財。
“別廢話了,簽字吧。”
我堅定的回答激怒了江落深,他賭氣似的搶走我的筆。
“行,你有種,我就看你什麼時候哭著回來求我複合!”
他簽完後我終於鬆了口氣,利索地收好東西轉身就走人。
江落深還想伸手挽留,卻連我一片衣袖都沒抓住,心裏突然一空。
他恍惚了一瞬,掏出手機,給女兒的主治醫師撥去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