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賀行舟將早餐托盤摔在我麵前。
他扯鬆領帶,喉結滾動道:“依然需要補充營養,以後你親自照顧她三餐。”
我垂眸看著謝依然坐在餐桌對麵,唇邊噙著笑。
她的手指輕輕撫著平坦的小腹。
盡管產後兩個月,她身材早已恢複如初。
"好。"
賀行舟似乎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麼幹脆,眉頭微蹙。
但謝依然已經嬌聲開口:“舟哥,溫姐姐畢竟是正牌夫人,這樣不太好吧?”
“夫人?”
賀行舟冷笑,伸手捏住我下巴,“連個蛋都下不出來的女人,算什麼夫人?”
餐廳裏傭人們低頭屏息。
我眼眶瞬間紅了,不是演的。
前世,他就是用這句話,當著一眾董事的麵,逼我簽下收養協議。
我聲音發抖,質問道:“賀行舟,你非要這樣羞辱我嗎?”
“羞辱?”
他鬆開手,轉向謝依然,“看看依然,比你懂事多了。”
謝依然適時露出溫順的微笑。
我死死掐著掌心,感覺到藏在袖口的微型錄音筆正安靜運轉。
三天後,我借著采購的名義,在市中心咖啡館見到了沈敘。
他坐在角落,麵前攤開一份財經雜誌。
我放下咖啡杯時,他頭也不抬:“溫小姐膽子不小。”
“沈總不也是?”
我抿了口美式,苦得舌尖發麻,“敢單獨見競爭對手的妻子。”
他終於抬眼看我,眸色深沉:“東西帶來了?”
我從包裏抽出一個信封,裏麵是賀氏近三年來的稅務漏洞,以及幾份隱秘的境外轉賬記錄。
沈敘翻看時,我注意到他指尖微微一頓。
我知道他的想法。
畢竟,這些資料比他想象的還要致命。
“條件?”
他合上信封。
“幫我離開。”
我壓低聲音,“越快越好。”
沈敘眯了眯眼:“為什麼選我?”
“因為你想看賀行舟死。”
我微笑,“我也是。”
他忽然伸手,從我衣領上摘下一枚幾乎看不見的微型竊聽器,捏碎在咖啡杯裏。
我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謝依然什麼時候......
沈敘起身,“下周這個時間,帶齊所有資料。”
暴雨敲擊著車窗,我握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謝依然發來的消息還在手機屏幕上閃爍:【姐姐,能幫我買盒退燒藥嗎?寶寶們好像著涼了】
回到別墅時已近淩晨,渾身濕透的我站在玄關處滴水。
謝依然裹著真絲睡袍下樓,妝容精致得不像個孩子生病的母親。
“怎麼這麼久?”她接過藥袋,眉眼滿是不耐。
我劇烈咳嗽起來:“雨太大...打不到車...”
話音未落,眼前突然發黑。
高熱像烈火灼燒著神經。
朦朧中有人抱起我,熟悉的雪鬆氣息混著雨水的味道。
是賀行舟。
他怒吼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們就讓她這麼出去?”
有傭人小聲辯解:“是謝小姐讓夫人...”
“滾,都給我滾。”
身體騰空的失重感,然後是救護車刺耳的鳴笛。
我艱難地睜開眼,看見賀行舟緊繃的下頜線,雨水順著他脖頸滑進襯衫領口。
急診室的燈光慘白。
醫生掀開我衣服時,賀行舟正背對病床打電話罵人。
冰涼的聽診器貼上腹部,我突然清醒。
“孕早期高燒很危險。”
醫生皺眉,“家屬不知道孕婦情況?”
我死死攥住她手腕,將早就準備好的支票塞進她口袋:“我丈夫...不能知道。”
女醫生看了眼支票金額,瞳孔微縮。
“病曆怎麼寫?”
她壓低聲音。
“急性腸胃炎。”
我看向不遠處仍在暴怒的賀行舟,“拜托了。”
淩晨三點,賀行舟坐在病床邊翻我的包。
我眯著眼裝睡,看他粗暴地扯開每個夾層。
那張故意撕碎的孕檢單被他拚湊起來,我看著他的手指明顯顫抖起來。
8周,正好是他強迫我簽收養協議那晚。
他聲音沙啞得可怕,“溫予,你他媽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