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看著裙擺上洇開的酒漬,忽然注意到二樓轉角處,謝依然正探頭觀察我的反應。
我溫和地笑了笑,“沒關係。”
侍者如蒙大赦地離開。
我轉身走向洗手間,從鏡子裏確認謝依然跟了過來。
她假裝補妝,實則通過鏡子打量我。
“賀...賀夫人?”
她做出驚訝表情,“您怎麼...”
“很意外?”
我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不是你讓人引我來的嗎?”
她臉色瞬間煞白,隨即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湊近她耳邊,聲音輕柔如毒蛇吐信,“你猜,賀行舟知不知道,你在避孕藥裏動手腳的事?”
她瞳孔驟縮。
我滿意地看著她血色盡失的臉。
前世直到死前一刻,我才從她得意的炫耀中知道這個秘密。
我轉身前補上一刀,“雙胞胎的滿月宴很盛大,希望他們能平安長大。”
離開酒店時,我接到醫院確認短信。
指尖在“確認預約”上懸停一秒後果斷按下。
賀行舟不是想要繼承人嗎?
我偏要讓他眼睜睜看著所有希望破滅。
無人處,我撥通了一個四年未聯係的號碼。
“沈總,關於賀氏集團的稅務問題,我想您會感興趣。”
淩晨兩點,我靠在床頭,看著賀行舟緩步逼近。
“還沒睡?”
他扯鬆領帶,聲音裏帶著酒氣和某種令人作嘔的饜足。
我注視著他從公文包裏抽出文件夾,那動作熟練得仿佛已經演練過千百次。
他解開袖扣,聲音沉著冷靜期。
“簽了它,下周一律師會來辦手續。”
我翻開文件,《收養協議》四個黑體字刺進眼底。
前世,這份文件是早晨由助理送來的。
現在他竟親自帶回,還提前了三天。
蝴蝶效應開始顯現了。
我拿起鋼筆,筆尖懸在簽名處頓了頓,“孩子叫什麼名字?”
賀行舟正在解手表的手停住了。
燈光下,他無名指上的婚戒泛著冷光。
“賀承和賀睿。”
他語氣突然煩躁,氣急敗壞的掩飾道:“問這麼多幹什麼?”
手機突然震動。
他看了眼屏幕,眉頭擰得更緊,卻還是走到陽台上接聽。
玻璃門沒關嚴,謝依然帶著哭腔的聲音飄進來:“舟哥,小寶一直哭...我,我不知道怎麼辦...”
他壓著聲音,眉眼滿是不耐。
“這種事別煩我。”
有趣。
前世這時候他應該立刻趕去溫柔鄉才對。
我簽完最後一個字,發現他正盯著我睡衣領口露出的一截鎖骨,眼神幽暗。
他突然說了句,“你最近瘦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眉眼驟然多了幾分溫和。
他一反常態的拉住了我的手,在我的手腕處摩挲著。
良久,他歎了口氣。
“溫予,隻要你乖乖的,什麼我都能給你。”
“隻要你乖乖聽話,不忤逆我,你還會是尊貴的賀太太。”
“溫予,你這麼聰明,也要學會審時度勢,想想你的妹妹,嗯?”
我心臟漏跳一拍。
前世,他從未注意過我的變化。
我壓下心頭不忿。
將文件遞還給他時,我故意讓指尖擦過他掌心,他猛地攥住我手腕。
他拇指摩挲著我的手腕處,眼神暗含警告。
“溫予,別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