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保鏢都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偌大的新房裏,隻剩下我和輪椅上的墨雲霆。
空氣裏還殘留著那碗奪命湯藥的甜膩氣味。
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墨雲霆操控著輪椅,緩緩來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你的演技,比你姐姐好。”
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我依舊跪在地上,仰頭看他。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阿言。
是顧言。
我的白月光,也是前世親手將我推下天台的凶手。
我舉起手機,將屏幕朝向墨雲霆。
像是在向他展示我的下一個“證據”。
墨雲霆的眉梢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我這才按下接聽鍵,順便點開了免提。
“沫沫!事情辦妥了嗎?”
顧言那虛偽又急切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我用帶著哭腔的顫音回道:
“阿言,我失敗了......”
“湯......湯灑了,墨雲霆好像懷疑我了,我好怕......”
“什麼?”
顧言的聲音陡然拔高,隨即又立刻放軟,假惺惺地安撫我。
“沫沫別怕,你怎麼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你記住,無論他問什麼,你都推到你姐姐身上。”
“就說是林夕嫉妒你嫁得好,逼你這麼做的,把你自己摘幹淨,聽見沒?”
聽聽,多麼熟練的甩鍋技巧。
前世,我就是這麼被他一步步哄騙著,把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最後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我死死掐著掌心,擠出幾滴眼淚,哽咽著說:
“我已經說了是姐姐......可張媽被帶走了,我怕她會把我供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阿言,我不想留在這裏,他是個殘廢,我看著他就惡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我能想象到顧言此刻那副自以為運籌帷幄的嘴臉。
“沫沫,聽我說,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你先穩住,假裝順從他,讓他對你放下戒心。”
“等我們拿到他手裏的東西,我就帶你走,我們永遠在一起。”
“好......好,阿言,我聽你的。”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掛斷電話。
我臉上的驚恐和淚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抬起頭,墨雲霆一直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獨角戲。
這時,房門被敲響。
助理李航推門而入,恭敬地彙報:
“先生,張媽都招了,是林大小姐指使的。”
意料之中的結果。
墨雲霆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裏,有探究,有審視,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最後,他收回目光,對李航淡淡地吩咐:
“讓她待著,別鎖門。”
說完,他便操控著輪椅,轉身進了內室。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和他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衝喜新娘。
而是一把,他或許會用到的,淬了毒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