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睜眼，發現自己重生回了KTV包廂。

男友林浩正帶頭為“閨蜜”柳如煙喝彩，而我，重生到了柳如煙的跟班許雲身上。

前世，臨近畢業，柳如煙炫耀自家背景雄厚，豪氣幹雲地要請全班出國畢業旅行。

所有人都誇她大方，我也被這氣氛感染，在她提出借用我的身份證時，沒有絲毫懷疑。

結果，千萬貸款的催收單寄到我家。

我去找她對質，她卻淚眼汪汪地躲在我男友身後。「汐汐，我知道你羨慕我，但也不能偽造貸款合同來誣陷我呀。」

男友大聲斥責，說我貪慕虛榮。

全班同學都站在她那邊，罵我嫉妒成性，逼著我下跪道歉。

最後，我被他們堵在天台，被推下樓活活摔死。

重生一世，我竟成了柳如煙的霸淩團隊小跟班，那我就換個身份拯救自己。

1

從天台墜落的最後一秒，我看到了林浩那張扭曲的臉。

骨頭寸斷的劇痛還殘留在神經裏。

再睜眼，卻是KTV包廂裏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晃眼的彩燈。

柳如煙正站在人群中央，高舉著酒杯，臉上是施舍般的笑容。

“這次畢業旅行，我全包了！目的地，巴黎！”

“煙煙牛逼！”

“煙煙你就是我們的神！”

帶頭喝彩的，是我的男友，林浩。

他看著柳如煙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諂媚和狂熱。

我下意識地想逃，可低頭看到的，卻是一雙陌生的，塗著俗氣亮片指甲油的手。

這不是我的手。

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昏暗的角落裏。

那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抱著膝蓋，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縫裏的女孩。

那不是......徐芸汐嗎？

那不是......我嗎？

所以，我成了柳如煙的跟班，那個總是欺負「我」的許雲？

這是什麼老天爺開的惡劣玩笑？

前世，就是在這場聚會上，柳如煙用同樣的借口，騙走了我的身份證。

他們畢業旅行的費用正是用我的身份貸的款。

我去找她對質，她卻躲在林浩身後，哭的我見猶憐。

“汐汐，我知道你家裏困難，羨慕我，但也不能偽造貸款合同來誣陷我呀。”

林浩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罵我貪慕虛榮，嫉妒成性。

全班同學，我曾以為的朋友，都站在她那邊，逼著我下跪道歉。

最後，在雲頂天闕的酒店天台，他們把我圍在中間。

“你怎麼不去死啊？”

“就是，活著都浪費空氣！”

是林浩，他笑著走過來，然後猛地將我推了下去。

柳如煙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她踩著高跟鞋，伸出手語氣不善的說道。“徐芸汐，給我你的身份證。”

“我”瑟縮了一下，小聲問。

“要......要身份證幹什麼？”

柳如煙不耐煩地皺起眉，還沒開口，林浩就搶先一步衝了過來。

“廢什麼話？煙煙要給你辦出國手續，是看得起你！”

“你這種窮酸樣，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裏？隔壁市的動物園嗎？”

他一把搶過“我”緊緊抱在懷裏的背包，粗暴地扯開拉鏈。

書本，筆袋，還有一個舊錢包，被他像垃圾一樣倒在沙發上。

周圍的同學發出哄笑，對著那個窘迫到臉頰通紅的女孩指指點點。

林浩抽出身份證，正要遞給柳如煙。

我知道該我出手了。

2

我站了起來。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端起了茶幾上一杯熱茶。

“煙煙，我幫你把身份證拿過來吧。”

我邁開步子，臉上是討好的笑。

林浩夾著那張身份證，準備遞給我。

就是現在。我假裝被絆了一下，身體猛地前傾。

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了林浩的手背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包廂的喧鬧。

趁著他甩手的瞬間，我的腳尖精準地一勾，一踢。

那張決定了我前世命運的身份證，就滑進了沙發底下。

“浩哥！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撲上去，嘴裏喊著道歉，手卻故意抓著他的傷處，順帶將果盤和酒瓶掃落一地。

包廂瞬間亂作一團。

“許雲你有病啊！”

林浩痛得五官扭曲，想抽回手，卻被我死死按住。

柳如煙尖著嗓子衝了過來。

“阿浩！你怎麼樣？快給我看看！”

她一把推開我，捧起林浩那隻迅速紅腫起來的手。

林浩疼得直抽氣，不敢對我發火，轉頭罵向徐芸汐。

“都怪你！徐芸汐！”

“讓你拿個身份證磨磨蹭蹭的，害得老子被燙！你怎麼這麼掃興？”

“我......”徐芸汐臉色慘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同學也開始竊竊私語。

“就是啊，煙煙好心帶她去巴黎，她怎麼還不情不願的？”

“窮人就是事多，一點都不識抬舉。”

“你看把林浩燙的，這下畢業旅行還能去嗎？”

我冷漠的看著這一幕，這些就是我的好同學。

柳如煙吹著林浩的手，回頭用無奈又悲憫的語氣說：“汐汐，你怎麼就不能懂點事呢？”

真會演。

她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我不能讓他們再繼續攻擊“我”了。

“不行！浩哥的手燙得這麼厲害，萬一留疤怎麼辦？”

我擠上前，假裝焦急地大喊。

“得趕緊去醫院啊！”

林浩也疼得受不了了，罵罵咧咧地站起來。

“去醫院！快！”

這場鬧劇，總算被我強行中止。

我主動攙扶著林浩，柳如煙緊跟在旁邊，幾個人匆匆離開了KTV。

上了出租車，林浩還在不停地哀嚎。

柳如煙一邊安慰他，一邊不甘心地問。

“那身份證怎麼辦？沒拿到啊。”

林浩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怕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我手好了，看我怎麼收拾那個窮丫頭！”

他們大概以為我還是那個唯唯諾諾、什麼都聽不懂的跟班許雲。

柳如煙壓低了聲音。

“等拿到她的身份證，我們馬上去辦貸款。”

“當然。我們玩，她背債，一個窮鬼還得清嗎？這輩子就給我們當牛做馬。”

“煙煙，你可真是個天才！”

林浩，柳如煙。你們想要錢？

好啊。這一世，我讓你們嘗嘗，什麼叫真正的，一無所有。

3

當晚，柳如煙的朋友圈就更新了。

一張紅著眼眶的自拍，配文：“隻是多關心幾句而已，她突然就生氣了，是我的表達方式太笨了嗎？”

底下瞬間湧出一片心疼。

林浩秒回：“煙煙你就是太善良！有些人天生賤骨頭，給臉不要臉！”

一句話，直接定了徐芸汐的罪。

“說的是徐芸汐吧？平時裝得清高，沒想到是這種人。”

“煙煙帶她出國是看得起她，還敢甩臉子？”

很快，校園論壇裏一篇長文被頂上了熱門。

《扒一扒金融係的“清貧”女神，如何靠算計攀上富二代男友》。

帖子裏，徐芸汐的節儉被寫成摳門，她和林浩的交往被汙蔑為處心積慮。

第二天，我走進教室。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飄向角落。

徐芸汐的課桌上，被人用黑色的油性筆畫滿了扭曲的烏龜，旁邊還寫著“小三”、“滾出去”的字樣。

她的書被撕碎，扔了一地。

她就那麼站著，身體微微發抖。

周圍的同學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我趁著柳如煙她們還沒來，快步走了過去。

在她抬起頭，我飛快地塞了一包紙巾到她手裏。

我湊近她，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身份證在KTV的沙發底下。”

“柳如煙和林浩要害你，昨天我是故意燙傷他的。”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在問為什麼。

我看見柳如煙帶著幾個跟班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沒時間解釋了。

我立刻站直身體，冷漠地轉身走開。

一整天，徐芸汐都像個遊魂。

安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下課鈴一響，她第一個收拾東西，低頭想走。

晚了。

樓梯拐角，柳如煙帶著我們，攔住了她。

“跑什麼？”柳如煙輕飄飄地問。

她身邊的兩個女生立刻上前，搶過徐芸汐的書包。

嘩啦一聲。東西散落一地。

她熬夜畫的設計稿，新買的專業書，還有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筆袋。

我認得那個筆袋。是媽媽親手縫的。

“喲，這些是什麼破爛玩意兒？”

柳如煙的一個跟班，抬腳就狠狠地踩了上去，還故意碾了碾。

設計稿瞬間變得汙穢不堪。

我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腳尖，悄悄擋在了那個帆布筆袋前麵。

一隻高跟鞋緊跟著踩了下來，狠狠地跺在我的腳背上。

真疼。

徐芸汐眼睛紅了，想衝過去，卻被死死按住。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她的掙紮，在柳如煙看來，可笑至極。

柳如煙端著一杯剛買的珍珠奶茶，慢悠悠地走到她麵前，臉上掛著虛偽的惋惜。

“汐汐，你怎麼就是不肯學乖呢？”

話音剛落，冰冷的奶茶從徐芸汐頭頂，兜頭澆下。

褐色液體順著發絲滴落，沾滿臉頰和校服。

狼狽不堪。

“噗。”不遠處一聲嗤笑。

林浩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像在看戲。

“徐芸汐，看看你這副鬼樣子，真他媽倒胃口。”

他笑了。“當初跟你在一起，算我扶貧了，懂嗎？”

他輕蔑的話，像個信號。

那幾個女生笑得更放肆，一個甚至拿出手機開始錄像，鏡頭幾乎懟到她臉上。

“哭什麼？對著鏡頭笑一個，讓全校看看我們女神的新造型？”

我看著被羞辱到渾身發抖的“我”，沒動。

疼嗎？

好好看著，把這些人的臉都記清楚。

前世沒人幫你，這一世，你得自己站起來。

4

我看著那個狼狽的“我”，徐芸汐，你真沒用。

終於，她撐不住了，推開身邊的人，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身後，是柳如煙她們更加放肆的嘲笑。

“跑得真像條狗。”我沒笑。

低頭，看著被我護在腳下的帆布筆袋。

我彎腰，撿起它，塞回了“我”的書包。

那個逃走的“我”，會回來的。

徐芸汐一口氣跑出校門，屈辱的淚混著奶茶的甜，讓她窒息。

去哪？回家嗎？

告訴媽媽，自己被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這樣羞辱？

她攥緊空空的手，忽然想起了什麼。

口袋裏，有一包被強塞進來的紙巾。

還有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身份證在KTV的沙發底下。柳如煙和林浩要害你，昨天我是故意燙傷他的。”

許雲？

她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念頭，像一道微光，在黑暗裏瘋狂滋長。

她不知道該不該信。

可她沒得選。

徐芸汐擦幹臉，握緊口袋裏那包紙巾，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星光KTV。”

KTV的走廊裏還殘留著煙酒味。

徐芸汐憑記憶找到昨晚的包廂，推門而入。

她走向那個角落，把手伸進沙發底下，在黑暗裏摸索。

指尖，觸到了一片冰涼的硬塑料。

是她的身份證！許雲沒有騙她。

她把身份證死死攥在手裏，剛要起身。

“快點！是不是掉這兒了？”

“肯定是！不然那窮丫頭怎麼會不找你要？肯定是許雲那個蠢貨潑水時弄掉了！”

林浩和柳如煙的聲音！

他們也回來了！徐芸汐血液凍結，想也不想，躲進包間的廁所，反鎖了門。

林浩和柳如煙衝了進來。

“快找！沙發底下，茶幾下麵，都找找！”柳如煙的語氣很焦躁。

林浩不耐煩地翻著沙發墊，嘴裏罵著。

“真他媽晦氣！為了她那張破身份證，老子的手都快燙廢了！”

“廢了也值！”柳如煙蹲下身，厭惡地看著沙發底下的灰，指揮林浩，

“你快點鑽進去看看！那可是五百萬！”

林浩的動作停了，呼吸都重了，

“能貸那麼多？”

“當然！”柳如煙很興奮，

“我早打聽好了，她是優等生，助學貸創業貸消費貸，不多貸點都對不起她這麼‘優秀’！”

“等錢到手，我們去巴黎。至於徐芸汐，她就等著哭吧。一個窮鬼，拿什麼還？這輩子都得給我們當牛做馬！”

“哈哈哈，煙煙，你真是我的寶貝！”

躲在廁所隔間裏，徐芸汐聽清了每一個字。

畢業旅行是假的。

愛情是假的。

友情，是為了讓她背上巨債，永世不得翻身。

所有天真，轟然粉碎。

我靠在校門口的牆邊等著。

我知道她會來。

果然，一個身影走來，步子很穩。

她走到我麵前站定。

臉上還殘留著奶茶幹涸的痕跡，校服也汙穢不堪，人卻不狼狽。

沒有哭，也沒有問。

她隻是平靜地看著我，一字一句。

“許雲，開個價，我們合作。”

我看著她。

看著這張和我前世一模一樣的臉，終於露出了本該有的鋒芒。

很好。

這才是徐家的女兒。

下一秒，我揚起手。

“啪——！”

一聲脆響。

我反手一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