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媽王慧女士的電話攻勢如期而至。
“溪溪,我聽你李阿姨說了,阿晟那孩子怎麼就不想去清北了?你今天在學校怎麼就沒攔著他啊?”
我平靜地換著鞋:“媽,他撕推薦信的時候,全校都攔不住,我怎麼攔?”
“怎麼就攔不住!”我媽的聲調拔高了八度:“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他最聽你的話!你隻要說一句你不準去,他肯定就不敢去了!你是不是故意不管他?”
聞言,我的心口一陣鈍痛。
從小到大,我媽對於隔壁小子許言晟的關注就一直遠遠高過我。
甚至許言晟考上市裏最好的高中時,我媽二話不說就給他買了最新出的水果手機,絲毫不管我手裏早已卡頓的老年機。
“你一個女孩子,用老年機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別一天愛和別人攀比。”
此刻我更是恍然大悟,原來許言晟輕視我的權利,從我親生母親對他偏袒時就擁有了。
我盯著我媽怒目而視的雙眼,想從裏麵看出一絲對我的憐惜,但依舊沒有。
“說話啊!愣著幹嘛?”
我歎了一口氣:“他已經成年了,有權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我無權幹涉。
“他今天能為了蘇柔撕掉保送名額,就算我今天把他攔下來,明天他也能為了蘇柔從清北退學。一個一心想往泥潭裏紮的人,誰也救不了。”
“這叫什麼話!眼睜睜看著阿晟往火坑裏跳,還說什麼無權幹涉?”我媽氣得直跺腳:“你李阿姨在電話裏哭得都快斷氣了,你現在就跟我去許家勸勸他。
“我告訴你,如果阿晟上不了,你就別回這個家了!”
聽到這話,我的腦中頓時嗡嗡作響,不由發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看著我媽感到莫名的表情,我將多年的隱忍一吐為快:“我有時候真的想問問你,究竟我是你親生的,還是許言晟才是你的兒子?
“你為了一個自甘墮落的外人,竟要逼你親女兒去求他讀書!
“媽,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不再理會,重新穿上鞋離開。
“馬上高考了,我就住學校裏不回來了。”
我媽被我懟得啞口無言,隻得看著我甩上家門。
第二天到學校,關於我的流言已經滿天飛。
大部分人都認為我因愛生恨,性情大變。
許言晟和蘇柔沒來上課。
第一節課後,班長抱著一摞新到的競賽複習資料走進來。
“同學們,下個月的物理競賽報名開始了,這是最新的複習題,大家自己來拿。”
我正準備起身,江澈就將理好的資料輕輕地放在了我的桌上。
他不做解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留摸不清情況的我原地發懵。
坐在我前排的女生回過頭,小聲地八卦:“哇,林溪,江澈大神居然主動給你拿資料哎。許言晟知道了不會又吃醋吧?”
我笑了笑,沒說話。
上輩子,許言晟總覺得江澈對我有企圖,還警告過我,讓我離江澈遠一點。
這次,我不會再信他的鬼話。
下午自習課,我被一道難題卡住了。
這道題是去年競賽的壓軸題,我算了半天,總覺得哪裏不對。
正當我煩躁地想換一道題時,一張草稿紙從旁邊遞了過來。
紙上江澈清雋有力的字跡,畫著清晰的受力分析圖,下麵還有一行推導公式。
【這裏的電場力方向反了。】
我恍然大悟,順著他的思路往下算,果然茅塞頓開。
我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謝謝”遞回去。
他接過紙條,目光掃過,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然後用筆在下麵回了一句。
紙條傳回來,上麵是他雋秀的字跡。
【請我喝瓶可樂,就當謝禮。】
我看著那行字,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原來高冷學神也喝肥宅快樂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