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說話,柳姨娘的耐心似乎也用盡了。
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聲音冷了三分:“罷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姨娘沒提醒你。”
“禦史家的公子雖然癡傻,但禦史大人手握糾察之權,連你爹爹都要忌憚三分。”
“你嫁過去,是你爹爹給禦史大人送去的一份大禮,也是一個把柄。”
“從此以後,你就安安分分地當你的童養媳,別再想著回相府了。”
她說完便轉身離去,裙擺搖曳。
門外的婆子走了進來,不耐煩地催促道:“大小姐,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我被她們連拖帶拽地拉出了院子,拉向那輛停在府門口的馬車。
相府門外,朱漆大門敞開著。
一輛樸素的青布馬車停在那裏。
車夫站在一旁,垂著頭,不敢看這荒唐的一幕。
爹爹和柳姨娘站在台階上,身後是府裏所有的下人。
他們都在看我,眼神各異,有同情,有憐憫,有幸災樂禍。
爹爹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府內深處,他似乎還在期待著什麼。
他緊緊抿著嘴,臉色陰沉。
時間一點點過去,府內依舊一片死寂。
“時辰到了。”
爹爹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失望。
他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對我喝道:“上車!”
兩個婆子用力一推,我踉蹌著被推上了馬車。
車廂裏很暗,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我生活了五年的家。
我看到了台階上爹爹決絕的臉,看到了他身旁柳姨娘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車夫爬上車轅,拿起了馬鞭。
“老爺,”管家在一旁低聲勸道,“大小姐她畢竟是您的親骨肉啊!三思啊,老爺!”
“閉嘴!”爹爹厲聲嗬斥:“我沒有這種張口閉口都是謊言的女兒!”
管家歎了口氣,退到了一旁。
“駕!”
車夫揚起了馬鞭,清脆的鞭聲在空中響起,準備落下。
就在這一刻,一聲雷霆般的怒喝從長街的盡頭傳來。
聲如洪鐘,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顫!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