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最後一支歌時,我沒忍住在台上當場幹嘔出聲。
旁邊一直被我壓了一頭的歌女玫瑰見狀,不懷好意的大聲道:
“呦,枕棠,這是懷了誰的孩子呀?你不是一直說自己賣藝不賣身嗎,原來是看不上諸位爺啊。就是你這相好的怎麼沒來接你啊?”
台下人紛紛哄笑出聲,還有的男人目露垂涎的準備衝上來輕薄我。
一聲槍響打斷了喧鬧的氛圍,南城有名的軍閥家的少帥站在門口,語氣低沉: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你們誰敢動她?”
在去醫館給娘買藥時,我突然幹嘔出聲。
一旁抓藥的大夫看我臉色實在難看,慌忙給我扶了脈。
得知隻是喜脈後,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是其他病症就好,不過若是喜脈…
我出了神,直到回家給娘煎藥時,神情也依舊恍惚。
躺在床上的娘親雖然麵色蒼白,但對我很是關注,見我如此,她擔心起來。
“棠棠,是有什麼難事嗎?”
我精神一振,當即打岔過去,哄著娘喝了藥,卻在收藥碗時,被碗底藥渣味衝到,反胃感不斷上湧。
匆匆收拾完,我正打算出去吐下緩解,娘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棠棠,你是不是有兩個月沒來月事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辯解,隻輕聲說了句。
“對不起。”
數月前,娘忽然得了急症,我抱她去了醫館,可醫館卻說這病隻能去西洋醫院治。
可西洋醫院貴的可怕,縱是我拿出了這幾年在百樂門唱歌攢的所有積蓄,也隻堪堪夠一個月的治療費,更別提剩下的補品錢了。
我不能看著娘病死,本已下定決心去賣身,卻看到了陸家發的告示。
他家少帥受了重傷,不知能不能撐過來,需要尋一個八字合適的女子為他衝喜,要是能一舉得子,更有重賞。
我本隻想試探的報了名,卻沒想到八字竟真合上了。
隻是在聽說我身份時,陸母明顯不滿。
她找人給我驗了身,證明是完璧,又讓我跪著聽了幾個時辰的訓誡後,才放我進了陸沉舟的屋子。
我準備好要伺候一個肚滿腸肥的大少爺了,沒想到他長得相當俊朗,連昏迷的樣子都讓人臉熱。
這算命先生也許真有兩下子,衝喜後的第二天,陸沉舟就有了些許知覺。
陸母喜不自勝,給了我一筆錢後警告我別有歪心思,隨後打發了我。
陸家果然大方,這筆錢足夠撐到娘親治好。
我和陸家本不該再有交集,而我的月事也時常不準,幾個月沒來我也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僅僅一次同房我就中了招。
我摸著小腹,沒準備打掉這個孩子。
我現在年輕,靠著一副好皮囊和好嗓子,才在百樂門成為當紅歌女,而不再年輕的那些歌女,我太清楚她們的下場是什麼了。
這個孩子,能換來一筆足夠我和娘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我沒找到靠近陸家的機會,也沒辦法輕易辭去百樂門的工作,等來等去,沒想到竟在台上暴露了我懷孕的事情,也沒想到,玫瑰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拖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