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等我反應，林哲猛地狠狠踹向我左腿舊傷處。

他卻裝作被我推了，向後跌坐。

“啊！”他突然慘叫出聲。

杯子砸在地上，瓷片手背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沈青璃驚得酒醒大半。

一把推開我撲過去，顫抖著捧起他受傷的手，眼底全是慌亂。

“阿哲，疼不疼？你感覺怎麼樣？”

“青璃，我沒事......”

林哲苦著臉，一副委屈的模樣。

“知衍應該不是故意的......”

聞言，沈青璃猛地回頭瞪著我，眼裏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陸知衍，我看你是瘋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惡毒？”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居然對阿哲動手？信不信我把你送進去！”

我看著自己被燙爛的皮膚、腿上傳來的鑽心般疼痛，又看著林哲手背上馬上就要痊愈的傷。

突然覺得十分可笑。

明明我傷得更重，可她卻好似看不見。

分明是林哲對我下手，可她卻不由分說的給我定罪了。

“我沒有。”我下意識出口。

話一出口，我就自知失言。

“你還敢狡辯！”

果不其然，下一瞬，沈青璃便已怒著臉色朝我大吼。

“你看看你那副樣子，瘸著腿還打人？你真是條喂不熟的惡狗！”

“是不是覺得跟我離婚是阿哲害的，心裏不平衡了，要來報複阿哲？”

“我告訴你，陸知衍，我沈青璃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這個敗類！”

林哲在一旁‘虛弱’地咳嗽兩聲：“青璃，算了，我受點委屈沒什麼。”

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沈青璃更加憤怒。

“陸知衍，我當初就不該救你，讓你淹死才好！”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紮進我心口。

原來在她心裏，竟巴不得我去死。

林哲在一旁假惺惺地拉她：“青璃，別這麼說，好歹......”

“你別替他說話！”沈青璃指著我怒氣衝衝。

“嫁給他五年，我日日都在委屈求全，我現在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我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帶著悲涼。

多說無益，我沒有再開口。

在偏見麵前，任何語言都隻會顯得更加蒼白。

“知衍，青璃喝多了，你別計較。”

林哲苦笑一聲，在經過我身邊時，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

滾燙的開水灼傷混著舊傷發作的疼痛，讓我頭腦發昏。

我本就站立不穩，被他這一撞，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後倒去。

手杖“哐當”砸在地上，後腦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麵。

眼前瞬間漆黑，溫熱液體順著頭發滴下，在地板上洇開一大片。

沈青璃驚呼一聲，下意識想上前，卻被林哲拉住。

“青璃，他突然就摔倒了。”林哲一臉疑惑的皺著眉頭，“看顏色，地上不會是他提前準備好的番茄醬，想以此博你的同情吧？”

沈青璃愣了一下，旋即臉色一沉，滿滿的都是厭惡：“還真有可能！”

“阿哲，我送你去醫院，別理他，我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林哲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趕緊跟上。

我躺在冰冷地板上，後腦劇痛，視線漸漸模糊。

天花板的水晶吊燈旋轉、模糊，映出五年前沈青璃穿婚紗對我笑，也映出她剛才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林哲得意的嘴臉。

原來五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的笑話。

也好。

恩情已了，愛已成空。

沈青璃，希望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