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急就失了分寸,他早就忘記了爹娘的勸告,還以為娘出事了,如今看到她安好,可不是欣喜不已,忘記了爹娘所有的囑托,尤其是,不要在旁人麵前亂叫娘!
喧鬧戛然而止,眾人都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沈硯清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拉開孩子:“胡鬧!這是表姑母,你母親就在旁邊,怎可亂叫!”
陸知薇卻表現得極為大度,溫柔淺笑,“夫君別惱,孩子年紀小,大約是覺得表妹有眼緣。”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不過說來也怪,安兒和表妹眉眼倒真有七八分相似呢。”
賓客們聞言,紛紛仔細打量,果然發現沈子安和仲雪寧眉眼如出一轍,尤其是眉尾那顆紅痣,位置大小都一般無二。
頓時眼神古怪,低聲議論起來。
“遠房表情能長得這麼像?我怎麼看倒像親母子。”
“噓!別亂說。這小少爺可是認了沈夫人為母的。”
在場賓客都出身高門大戶,各種醃臢見慣了。聞言更是揣測,“既然不是親生的,那說不定......”
“怪不得母子倆偷媳婦的嫁妝,沈夫人三年無所出,原來是在外麵跟別人有了私生子。”
秦氏臉色鐵青,沈硯清額頭冒汗,仲雪寧更是羞憤難當,偏偏身上奇癢難忍,狼狽不堪。
陸知薇低頭飲茶,唇角微揚,準備再添一把火!
壽宴之後,沈家母子多年苦心經營的好名聲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這才隻是開始!
“隻是妹妹,我看你身上也沒什麼疹子,怎麼就這麼癢?怕不是生了什麼怪病?”
陸知薇故作擔心的問,惹的剛剛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沈子安又慌了神。
“娘......表姑母,您這是怎麼了!”
他改口雖然快,但在場夫人小姐都聽了個清楚。
陸知薇歎了口氣,一副為了他好的語氣:“子安,表姑母不舒服,你別靠太近了。”
說完,陸知薇又頓了頓,語調更加沉重了:“畢竟,萬一會傳染的話那就不好了。”
“你這個壞女人!你敢詛咒我娘!”
小孩子到底是沉不住氣,隻一個小小的激將法就讓他亂了陣腳。
沈子安拚命拍打著是陸知薇的腿。
“哎呦!”
陸知薇一個趔趄,裝作沒站穩的樣子,跌坐在地上。
“小公子!您怎麼能對夫人動手呢!夫人平時對你那麼好!”春禾急匆匆的跑過來,伸手小心的把陸知薇扶起來:“你明知道夫人腿上有傷,怎麼還能打她的腿呢!”
陸知薇也是瞬間紅了眼睛。
“子安,你雖然養在我膝下,但每次喊娘親都不情不願,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就不勉強你了。”陸知薇說著抬頭看著沈硯清:“夫君,不如你再為子安換一位養母吧!”
沈硯清連忙上前,一副關心至極的模樣。
他板著臉,叫來了沈子安。
“跪下!給你娘道歉!”
麵對疾言厲色的沈硯清,沈子安到底是害怕。
“娘,對不起。”
他不情不願,聲音很低。
沈硯清深怕沈子安又說什麼不該說的,連忙讓人把他帶回去了。
“夫人,子安年紀小不懂事,回頭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沈硯清一副要為了她出氣的模樣。
【哈哈哈,女主厲害了,兩句話就讓那小孩露馬腳了。】
【這也太沉不住氣了,男主平時是怎麼教的啊?】
看著那些彈幕,陸知薇嘴角揚了揚。
“罷了,別勉強孩子,啊!”陸知薇將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仲雪寧的身上:“表妹這是怎麼了?”
隻是說話的功夫,仲雪寧就把自己身上撓的滿是紅痕。
因為身上太癢,她將自己的領口拉的很大,整個人被擰巴成一種怪異的姿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仲雪寧身上。
秦氏此刻臉色也很是難看。
千算萬算都想不到,仲雪寧竟然能在這樣重要的日子出醜!
沈硯清也顧不上這麼多了,連忙從小廝手中接過自己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把表小姐挪到後院,請大夫來看看!”沈硯清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府中下人不敢耽誤,手忙腳亂的把仲雪寧抬到了後院。
【真不敢相信沈家一群蠢貨,竟然能把女主害的家破人亡。】
什麼?
看著空中飄的那些字,陸知薇心頭一窒。
她爹娘的死,都和沈家有關?
不過轉念想一想,家中出事後,沈硯清就很湊巧的出現在她身邊,噓寒問暖。
隻不過從前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如今仔細想一想,一切倒也不是無跡可尋。
把仲雪寧送走,沈硯清的心也跟著去了。
今日鬧出了這樣的笑話,賓客稍坐了一會兒就找了借口紛紛離開。
隻不過,今日之後,京城中會怎麼議論沈家和仲雪寧就不得而知了。
秦氏也沒了心思,打發完賓客之後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閉門不出。
沈硯清胡亂找了個借口,和沈子安一起消失了。
春禾氣鼓鼓的。
“分明就是去看那個什麼表小姐,偏偏嘴上還不承認!”
此刻,陸知薇坐在梳妝台前,正在看自己的嫁妝單子。
她並沒有將春禾的抱怨放在心上。
看到那嫁妝單子,春禾咦了一聲:“好端端的,小姐怎麼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可是想找什麼東西,奴婢去找。”
陸知薇搖了搖頭。
“這是備用鑰匙,你拿著它去倉庫看一看,咱們現在還剩多少好東西,偷摸著把那些值錢的珠寶首飾拿回來,然後把鎖悄悄的換掉。”陸知薇叮囑。
“對了,我記得我的嫁妝裏還有紫霄龍涎草,一起拿過來。”
見自家小姐要開始盤算嫁妝,春禾是最高興的了。
這意味著沈硯清再也不能偷摸著拿小姐的嫁妝給那些討厭的人了!
“奴婢這就去!”
本該在宴會上大展身手的仲雪寧丟人丟到家,連秦氏最近這幾天也將她拒之門外。
仲雪寧此刻正窩在沈硯清的懷裏,嚶嚶垂淚。
“硯清,外麵那些人話說的這麼難聽,妾身,妾身真的不想活了!”
她捏著手帕作勢要擦眼角的淚,可半點都不見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