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在高級病床的沙發上,竟然一點不輸商赭家的沙發。
有錢就是好,高級病房是暖色調的,像溫馨的民宿,醫生就是民宿管家,正在和風細雨地和商赭說話。
我聽懂了,就是餓暈的,吃點飯啥事沒有。
純作。
醫生走了,商赭下床走到我麵前,表情意味不明,「是你打的120?」
這是個好機會!
我將自己痛罵係統,瞬間暴走,高喊不幹了的破防經曆,一番美化加工,呈現了如下效果。
「聽到聲音我真的嚇懵了,一邊祈求你千萬不要有事,一邊頭腦風暴想辦法。你也知道,在這個世界裏,隻有你能看到我。」
「我慌不擇路地跑出去,萬幸,鄰居家有一隻很有靈性的薩摩耶看到了我。它硬拉著主人,進了咱家。」
「還好你沒什麼大事,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死了我可怎麼回去!
我深情款款地盯著他,「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嗎?」
鬼界有無奧斯卡?姐或可一戰!
商赭蹲在我的身側,距離太近,以至於我能看到他劉海後麵的眼睛。
他捂住了臉,聲音哽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前提是,你得允許人能接近你啊。
轉念一想,這確實也不能完全怪他。
往往,文學作品裏的男女主角,總是要麼身體有病,要麼心靈受傷。
眼前這個,顯然身心都中獎了。
我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為什麼總是把自己鎖起來嗎?」
「我討厭說話。」
「討厭陽光。」
「討厭人類。」
「討厭一切鮮活的東西。」
「討厭這個世界。」
他將頭埋進沙發裏,攥緊了拳頭,相較於回答問題,更像在自言自語。
這本文中男主商赭的人物設定中有個詞是陰濕病嬌,可我認為,一個人如果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留戀。
並非是他的錯。
因為他從未真的從這個世界,得到過什麼。
病弱的軀殼,破碎的心靈,都難以支撐他以溫暖和煦的目光去看待任何事物。
「這並不怪你。」
「是這個世界還不夠好。」
他慢慢抬起頭來,「你當真這麼認為?」
我點頭,「不過作為一個鬼和一個暗戀你許久的人來說,我看待事物還是與你十分不同。」
「你想不想,從我的角度觀察一下這個世界?」
「可你也會離開,有什麼用?」
奶奶從小教我做人要誠實,係統確實說過隻要我盡力,即使任務失敗也會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
我想了一會兒,沒有否認商赭。
「如果我們的相聚也是為了分別,那分離時我也會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伸出手,試探著去觸摸他的。
商赭的皮膚,比我想象中的溫熱一些。
「你,你有身體了?」
商赭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感受到他的自責,他晚上說夢話時都在想如果那日被車撞的是他多好。
我還聽到過他委托人查我的家庭,想要補償,但沒有結果。
我又用身體的其他地方試著觸碰他,商赭看著我一次次穿過他,「為什麼隻有手有實體?」
「你想讓我完全恢複成正常人嗎?」
那日未完的談話,係統已經告訴了我可行的方法。
「要怎麼做?」
「我的手有了實體,是因為你在開始接納我。」
「如果想讓我真正地複活,你就要完全地,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