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勝的神情一瞬間冷了下來,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做朕的皇後不是你的畢生所求嗎?怎麼現在想反悔了?」
我的眼淚盈滿了眼眶,其實我早知蕭景勝不愛我,他娶我不過是謀權的權宜之計。
「要不是你,妙竹早做了朕的中宮皇後,那還輪得到你?」
可我這個中宮皇後又做得有什麼意思?
蕭景勝不過是先帝的庶出兄弟,一個貴人所生。
成年之後便去了荒涼邊緣的封地,一年到頭也很少進京一次。
可他野心勃勃,趁著天下大亂一路殺進京城。
說是要清君側,可先帝已死,禍亂後宮的貴妃也被處死,
蕭景勝人仍不肯撤軍,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爹為了保他繼位,主動請旨求先太後為我與他賜婚。
這就等於昭告天下,宰輔站在了景王這邊。
先太後知道大勢已去,匆匆往行宮避難去了。
而蕭景勝登基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整頓軍務,肅清牢獄,
而是封我為皇後,又將我打入冷宮,父母一夜白頭,
哥哥為給我求情,接連上表,被蕭景勝脫了外衫在宮門口杖責八十,身上一塊好皮肉都沒有。
抄我家時他睥睨著跪在他腳邊的我父親,
「沈相,朕答應你若他日登基便封沈念薇為後,朕已然做到了。既為後,便是朕的家事,沈相不便多問。」
爹爹苦苦哀求他饒我一命,卻被他如一條狗一樣踹開。
第二日,他便將潛邸的歌姬杜妙竹迎進宮,封為皇貴妃,掌六宮事。
而我在連番打擊下,在冷宮大病一場,缺醫少藥,至今身上的咳疾也未痊愈。
可當初蕭景勝得知太後為我倆賜婚,明明是很高興的。
他來府上拜見,即便與父母同席也一個勁兒地盯著我瞧,那眼神含情脈脈。
我當真以為他對我一片深情,覺得這是天賜的良緣,歡天喜地地嫁過去。
新婚之夜他猛烈的情愫如雷霆萬鈞,累得我沉沉睡去,全然沒有望見他眼神清明後眸子裏深藏的恨意。
「皇上早說與杜姑娘有情,也不會誤了彼此。如今大局已定,求皇上體念臣妾一片孝心,也成全皇上對杜姑娘一片深情。」
蕭景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緊咬著牙關,捏著手撚的指節泛青。
「沈念薇,你懷著朕的孩子,哪兒也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