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葉初吟早已坐在裴青硯身側,見她上來,得意地挑眉。
沈無虞視若無睹,默默坐在角落,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
宮宴上,絲竹聲聲,觥籌交錯。
裴青硯竟直接讓葉初吟坐在他身旁,而沈無虞,則被安排站在後麵,為他們倒酒。
滿殿賓客目光各異,有嘲諷,有憐憫,沈無虞卻隻是沉默地執壺,指尖掐得發白。
她是攝政王妃,卻像個婢女一樣,站在夫君和別的女人身後伺候。
何其可笑。
酒壺空了,她低聲告退,準備去偏殿換新酒。
可剛走到回廊拐角,一個醉醺醺的身影猛地撞了上來。
“喲,哪來的小宮女?生得這般標致……”
三皇子滿身酒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柱子上,另一隻手直接往她衣襟裏探!
沈無虞渾身一僵,拚命掙紮:“放開我!我不是宮女!我是攝政王妃!”
三皇子常年駐守邊疆,根本不認得她,聞言嗤笑一聲,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沈無虞臉頰火辣辣地疼,耳邊嗡嗡作響。
“一個賤婢,也敢冒充王妃?”三皇子捏著她的下巴,獰笑,“乖乖伺候本皇子,說不定本皇子大發慈悲,求父皇把你賞給我……”
沈無虞渾身發抖,餘光卻瞥見不遠處——
裴青硯正扶著葉初吟,緩步朝禦花園走去。
“王爺!”她嘶聲喊道,“救我!”
葉初吟“哎喲”一聲,軟軟靠在裴青硯肩上:“王爺,我頭暈,想快些去休息……”
裴青硯連頭都沒回,攬著葉初吟,徑直離開。
沈無虞眼眶刺痛,心臟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他明明聽見了。
可他選擇了無視!
三皇子見她掙紮得厲害,越發興奮,扯著她的衣領就要往下撕。
“刺啦!”
沈無虞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他!
三皇子猝不及防,踉蹌幾步,竟直接跌進了身後的湖裏!
“噗通!”
三皇子落水的巨響驚動了整個禦花園。
不遠處的宮女嚇得打翻了果盤,尖叫聲劃破夜空:"不好了!三皇子落水了!快來人啊!"
沈無虞渾身濕透地站在湖邊,指尖還在發抖。
不過片刻,禁衛軍便蜂擁而至,將她和剛被撈上來的三皇子押往大殿。
……
金鑾殿內,皇帝麵色陰沉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怎麼回事?"
沈無虞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
皇帝勃然大怒,指著三皇子罵道:“混賬東西!連攝政王妃都敢輕薄?!”
三皇子酒醒了大半,連忙伏地求饒。
皇帝深吸一口氣,看向裴青硯:“攝政王,此事你怎麼看?雖說此事是老三錯,可畢竟老三是皇子,攝政王妃將其推下水,按照法例,也得受罰,若你要保她,那朕便……”
裴青硯神色淡漠,連看都沒看沈無虞一眼:“任憑皇兄處置,臣弟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沈無虞渾身一震,胸腔裏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一塊,空蕩蕩的,連痛都變得模糊。
他為了急著去照顧頭暈的葉初吟,竟一句求情的話都不願替她說!
皇帝沉吟片刻,最終冷聲道:“三皇子酒後失德,杖責三十!攝政王妃雖情有可原,但傷及皇子,亦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行刑的侍衛很快上前。
沈無虞被按在長凳上時,餘光瞥見裴青硯頭也不回地離開大殿。
他的玄色衣角在殿門外一閃而過,消失得幹脆利落。
沈無虞閉上眼,唇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
這就是她的夫君。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三十杖下來,沈無虞後背血肉模糊,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回到王府,身上的傷被簡單處理過,可稍稍一動,便是鑽心的疼。
她強撐著起身,顫抖著泡下第四道符水,仰頭喝下。
快了,
再喝三道……
她就能徹底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