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伶兒醒來時,謝慕白坐在床邊。
她剛想開口,便忍不住重重咳嗽起來,聲音驚動了他,謝慕白拿來一杯水遞過去。
“你醒了。”
柳伶兒沒有說話的力氣,端著水杯喝了好幾口,嗓子才沒有那麼沙啞。
“我睡了幾日?”
“三日,今日正好是薇薇的生辰,我宴請了眾人,既然你醒了,就一起去。”謝慕白遞來一件嶄新的青衫。
柳伶兒默默接過來,衣服是上好的料子,謝慕白從不會在這些上苛待她,可她的生辰,從未如此大辦過,僅是他送一份禮物就結束了。
她的嘴角剛揚起苦澀,謝慕白低聲開口,“薇薇是公主,生辰宴是大事,不得不大辦。明年我給你補…”
“不用了,”柳伶兒打斷他,直接說,“我會去的,不用擔心。”
對上那平靜的眼眸,謝慕白如鯁在喉,他停了好幾秒,才點頭。
“那我在宴會上等你。”
說完,他轉身走出去。
柳伶兒換上青衫,來到生辰晏的地點,已是人山人海,不少名門望族都互相寒暄著,見到柳伶兒走過來,他們的聲音不約而同的停下,變成輕聲的譏笑。
她沒有在意那些,走到偏座上等待著。
宴會很快開始,謝慕白和江問薇坐在主位上,恩愛無比。一件件禮物被送進來,都是謝慕白特意送給江問薇的,其中哪一件都價值連城,千金難換。
甚至還有皇宮的人,特意奉太後和皇上的命令送了賀禮過來,是尋常人見都難以見上一次的東海夜明珠。
哪怕是參宴的那些貴族們,也沒辦法與皇室媲美。
議論聲四起,皆是驚歎。
“不愧是九公主,這才是能配得上謝將軍的人啊。”
“是啊,這京城之下,也沒人能有這樣的排場了。”
“就這,還有人自不量力想要做正室呢,也不看看她幾斤幾兩,戲子的命,怎麼可能和九公主相論?”
嘲笑的聲音越來越多,謝慕白臉色發青,可柳伶兒已經不在乎了,她靜靜等著,在送禮的環節結束後,她端著酒杯走上去。
按照規矩,妾都要給正室敬酒。
她在偏座,剛走上台,不知被誰絆了一下沒有站穩,手中的酒水直直潑向江問薇——
“啊!”
“柳伶兒!”
一聲尖叫和一聲怒吼同時發出,謝慕白拍桌站起,“這麼重要的場合,你竟然故意潑酒弄臟薇薇的衣服!要是不想敬酒,你大可不上來,薇薇何時逼迫過你!”
柳伶兒摔在地上,酒杯滾遠,她顧不上手掌擦破的痛,撐起身子搖頭,“我不是故意…”
“你每次都說不是故意,那你便找出證據,是誰陷害了你?”
謝慕白冷聲開口,柳伶兒怔愣片刻,抬頭看向四周,他們的臉上都隻有一個表情,那便是“好笑。”
笑她這枚戲子,笑她帶來的這場好戲。
柳伶兒說不出話,隻覺得心如刀割,疼得她快要窒息過去。
謝慕白的眼裏充滿了失望,“柳伶兒,你何時變成了這樣的人,為了針對薇薇,得到正室之位,滿嘴謊言,到處誣陷。”
“曾經我與你相愛,我自認從未虧待過你,你卻一次又一次仗著聖旨在身,加害於薇薇。你可知你身上那件青衫,實際上和薇薇的料子同樣,我已經給了能給你最好的。”謝慕白閉上眼,又睜開,“今日之事,必須懲戒,把柳伶兒身上的衣服扒了,她不配這件賞賜。”
柳伶兒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從未虧待?謝慕白,你真的從未虧待過我嗎?
要是你真心愛我,怎麼會不信我說的話,怎麼會忘記那些誓言。
她哭喊著掙紮,可幾名賓客自發上前按住她,把她的衣服撕扯下來,隻剩貼身的褻衣。
無數視線打量過來,柳伶兒隻能蜷縮著哭泣。
“別生氣了,我去換一身就好,這樣磋磨伶兒妹妹,才是讓人看笑話呢。”江問薇側到謝慕白的耳畔勸慰。
“你就是心腸太好,才會讓她一再如此。”謝慕白低聲,無奈地把江問薇摟進自己的懷中,“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
江問薇羞澀地輕笑,埋進謝慕白的懷裏,被抱走提前退場。
柳伶兒卻被下了命令,必須要等到宴會結束才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