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坐落在半山,佛堂裏檀香嫋嫋,是老太君生前最愛的味道。
陸伯母見我進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繼續撥弄著手中的佛珠。
“陸伯母。”我開門見山,“我來取消和陸奇的婚約。”
她撥弄佛珠的手頓了一下。
“玉兒,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沒有胡鬧。”我把那張被燒穿的婚書平鋪在她麵前。
“婚書已毀,天意如此。”
陸伯母的視線落在那個破洞上,眉頭緊鎖。
“陸奇又做了什麼混賬事?”
“他把陸氏首席製香師的位置,連同這次國際香品競標的項目,都交給柳如煙。”
我平靜的複述。
良久,陸伯母才歎了口氣。
“陸奇糊塗,但你不能跟著他糊塗。你忘了你答應過老太君什麼嗎?”
我當然記得。
老太君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陸家的製香技藝是傳女不傳男,傳媳不傳女。
她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唯一的條件,就是我必須嫁入陸家,讓這門手藝,永不外傳。
“對老太君的承諾,我不敢忘。”我直視著她,“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跟您商量另一門婚事。”
陸伯母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隻要我還是陸家的人,就不算違背誓言。”
“既然陸奇不合適,那我嫁給陸天衡,二爺爺,也是一樣的。”
“你瘋了!”陸伯母猛地站起身,手裏的佛珠散落一地。
她震驚地看著我。
陸天衡,陸奇的親二爺爺,陸家真正的掌權人。
一個年近四十,清冷威嚴,手段狠厲到讓整個製香界都為之忌憚的男人。
“我很清醒。”我迎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
“您說過,陸家祖訓製香技藝不能外傳,我嫁給陸天衡,陸二爺,同樣是陸家媳婦!”
陸伯母的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大概從未想過,我這個一向被她視為溫順懂事的準兒媳,會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議。
“玉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痛心疾首,“二叔的身份<a id="OLE_LINK1"></a>......你這輩子就毀了!”
“毀在陸奇手裏,和毀在陸二爺手裏,有什麼區別嗎?”我輕輕一笑。
陸伯母看著我,最終都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
“玉兒,你可決定好了?婚約重申可無法反悔!”
“絕不後悔。”
她還想說什麼,佛堂的門卻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陸奇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得意的柳如煙。
“林玉兒!你跑來我媽麵前嚼什麼舌根!”他上來就指著我的鼻子質問。
我懶得理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身後的女人。
柳如煙身上的工業香精味,刺鼻得讓我皺眉。
“陸奇,你這是做什麼!”陸伯母厲聲喝道。
“媽,你別被她騙了!”陸奇一把將柳如煙拉到身前。
“我今天就是來告訴您,首席製香師的位置,必須是如煙的!她的技術比林玉兒高明一百倍!”“林玉兒就是嫉妒!嫉妒如煙比她優秀!!”
我氣笑了。
“我的技藝,是老太君親傳陸家密技。你問問陸伯母,她柳如煙,配嗎?”
柳如煙聞言,嗤笑一聲。
“林玉兒,都什麼年代了,技藝!密技?還抱著那些老掉牙的東西不放。”
她輕蔑的環顧著這間古樸的佛堂。
“你們華夏的製香,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你們所謂的國粹技藝跟製香藝人,就是愚昧腐朽,不思進取,早就該被時代淘汰了。”
話音剛落,我清楚地看到,陸伯母的臉色瞬間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