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一次醒來，唐雪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別墅裏。

躺在剛好能容納她的小床上。

這是一間保姆房。

上月，陶柔柔被段修明帶進來以後，她就從原來的主臥搬到了這。

那時她壓抑著傷心問段修明：

“這也是劇情的一部分嗎？”

段修明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她是女主，你是炮灰，隻能讓你住保姆房。”

唐雪沒有答話，隻是轉身將自己的行李全都轉移到了這。

看著床頭櫃上與段修明的合照，她的眼淚浸濕了床單。

吸了吸鼻子，身體蜷縮起來。

她緊緊捂著胸口，試圖緩解心臟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痛苦。

閉上雙眼，她伸手將段修明的合照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照片四分五裂。

門突然被打開，段修明站在門口愣了一瞬才進來，緊接著蹲下身。

看見唐雪的淚，他心臟傳來一瞬間的疼痛，但很快便被莫名的憤怒取代：

“你能別鬧了嗎？這都是劇情。我還不是身不由己！”

他強硬地將唐雪拽起身，手指碾過她的眼下，拂去那一滴淚。

“劇情很快就結束了。”

唐雪推開他，麵無表情道：

“我要回家。”

段修明緊緊蹙著眉，聲音低沉：

“這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

唐雪深吸一口氣，盯著段修明，冷笑著：

“這是你和女主陶柔柔的家，我要回我和我爸的家。”

她扶著腰側的傷口站起身，徑直往外走。

甩開段修明的手，把那句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吐了出來：

“我們結束了。”

段修明愣住了，他下意識地去抓唐雪的肩膀。

唐雪又補充道：

“我作為炮灰應該下線了。”

段明修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舉在半空的手放下了。

“嗯，按照劇情需要確實如此。不過，你放心，等劇情......”

唐雪的臉上既沒有難過，也沒有對段修明的留戀，隻有悲哀的決絕。

段修明一瞬間竟不知作何反應，話語也卡在了喉嚨裏，眼神中有一絲茫然。

唐雪轉身離開，但兩步後就停下了。

她看見麵前的陶柔柔手上戴著的，是當年段修明出車禍時。

自己爬九百九十九個台階，一步一磕頭求來的佛珠手鏈。

隻為求神明，讓段修明蘇醒。

哪怕已經決定放手。

這一幕還是像一把利刃狠狠插進了她的心臟，提醒著自己早已一文不值。

可那年，段修明蘇醒以後，緊緊攥著手串，感動得淚流滿麵。

整整五年，哪怕陶柔柔出現，段修明也從來沒有把它摘下過。

她之前就是靠著這個安慰自己。

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

麵前的陶柔柔察覺到唐雪的目光，特意抬起手轉了轉：

“你在看這個嗎？這是段哥哥給我的，他說我出了車禍，這串鏈子最能保平安了。”

唐雪扶著扶手，緩解自己的眩暈感。

咬緊牙側，才讓自己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她怕自己開口，真的會像小說裏麵那些愛而不得的炮灰，話語是蒼白無力的嫉妒。

唐雪咬著牙，用力撥開陶柔柔。

身後，段修明出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大吼了一聲：

“你對柔柔甩什麼臉子？”

男人上前攔住了她。

唐雪下意識低頭看向他的手腕，確實沒了手串。

她忍不住自嘲一笑。

那年，段修明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戴著手串，向全城市宣布：

“這是我的神明贈與我的手串，從今以後，她就是這座城的王後。”

唐雪扭頭閉眼，強迫自己別去回想那些事，可段修明卻不肯放過她：

“柔柔為了報答你，特意給你編織了一條手鏈，你戴上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