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蕭晉則回了書房,直至夜深都未曾出來過。
夏禾鋪好床,回頭望向坐在梳妝台前慢條斯理梳著一頭烏發的明煙,無奈歎了口氣。
夏禾走過去接過她梳子幫她梳頭,眸中浮現出疑惑,“夫人,三爺又宿在書房了。”
明煙不以為然發出幾聲悅耳的輕笑,“無妨。”
若蕭晉則真那麼容易動心,反倒不值得她處心積慮動手了。
見她還笑得出來,夏禾麵上愁容越發明顯。
她家夫人貌美如花,膚若凝脂,這身段哪個男人看了能移得開眼,也就三爺不為所動。
明煙起身推開夏禾的手,拍了拍她肩膀,臉上勾起意味不明的淺笑。
“這男人呐,賤得很,現在他不來,往後你想趕都趕不走,且學著吧。”
“嗯?”
夏禾麵露疑惑。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夫人和往日不同。
僅僅幾步路,也走得婀娜多姿,看得人心癢癢,跟話本裏奪人心魄的狐狸精似的。
難不成夫人還被狐狸精給附身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明煙已經躺到床上閉上眼睛歇著了。
翌日。
她剛梳洗完,戴上最後一隻發釵,管家神色傲慢地走了進來。
管家眼中閃過一道鄙夷,語氣更是輕視得厲害。
“夫人,楚家那邊來信讓你回去一趟,三爺自然是沒時間陪夫人回去的,今兒就你自個兒回去吧。”
說罷,管家頭也不回離開了。
夏禾氣鼓鼓瞪著管家背影,“跟大鵝似的,也不怕被燉了。”
明煙眸光婉轉,繼而又勾起一抹淺笑。
將軍府這些人因著蕭晉則不喜楚明煙,其他人也苛待她,從未將她當正經主子看。
明煙站起來整理了番衣裙,又睨了眼門口守著的婢女。
“和這些下人置氣做什麼?先回國公府看看爹娘吧。”
這次回去,恐怕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半個時辰後,沉香木做的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口。
國公府大門緊閉,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明煙垂眸,睫毛輕輕顫了顫,心中泛起酸疼。
楚明煙還是正兒八經的嫡小姐,竟然就被輕視到這份上。
明煙被氣笑了,眸中泛起絲絲寒意。
“去敲門。”
夏禾剛行至門口,正欲抬手扣門,門房從裏麵走出來,一臉不耐煩望著夏禾。
“幹什麼?沒看見來開門了嗎?敲什麼敲?”
瞧見一個門房如此無禮,明煙沉著臉大步上前。
“夏禾,掌嘴。”
“是!”
夏禾當即舉起手就要打門房。
這狗東西仗勢欺人,她早就想打了。
見夏禾真要動手,嚇得門房趕緊將門打開,躲到一旁避開了夏禾的手。
正看熱鬧的管家趕緊上前解圍。
“二小姐您別生氣,這門房新來的,不認識您。”
明煙淡漠睨了眼管家。
這人好像是楚成淵找來的,平日裏最聽楚成淵的話,今日這一出,恐怕也是楚成淵想給她難堪。
“既然是新來的,那就別讓他出現在人前,若是不長眼得罪了哪位貴人,你一個下人可能替國公府承了貴人的怒?”
管家連連點頭哈腰,臉上堆砌著笑,“您說得對,我這就讓他去馬房,斷不會再出現在這。”
明煙輕輕頷首,表示滿意。
她目不斜視往前走,全然沒了以前的平易近人。
見此,管家眉頭緊蹙。
這二小姐竟然不好糊弄了。
進入主院,腳才剛踏進門檻,一隻琉璃茶盞被丟到她麵前,濺濕了她白色的繡鞋。
上位坐著一位與她容貌相似的美婦人,旁邊的男人滿臉怒容,一雙犀利的眼眸直視著她,看著竟有些滲人。
明煙垂眸屈膝行禮,“女兒見過父親、母親。”
楚成禮怒拍了下桌子,頗為威嚴的麵上此刻布滿不悅。
“我且問你,昨日在崔家,你為何要落你小叔麵子,欺辱你姐姐?”
明煙垂眸遮掩住眸中輕嘲。
這兩人還真是蛇鼠一窩,顛倒黑白倒是厲害。
她直直跪下,抬起頭,含著霧氣的雙眸楚楚可憐望向楚母謝氏。
謝氏心疼望著她,“老爺,昨日的事也不能全怪煙兒,也是成淵他......”
“你閉嘴!婦人之見,我瞧著就是你教壞了煙兒,讓她不敬長輩,若惹惱了崔家,於我國公府有好處?”
一通嗬斥後,謝氏縮著脖子不敢言語。
見此,明煙眉峰擰了擰。
這般父母也能叫自幼寵愛?
她垂著頭,靜等著楚成禮接下來的動作。
楚成禮輕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勸說起來。
“你小叔和姐姐是為了國公府好,近日皇上為了西山的事勞心勞神,此時若是崔家願意獻上綿薄之力,定能讓皇上龍顏大悅,到那時咱們家也能跟著沾光,你可知道?”
為了讓崔家出力,就得犧牲親女兒?
這種奉獻她還真是不懂。
明煙輕輕點頭,話裏染上了哭腔。
“女兒明白,可女兒已經嫁人,小叔還想把女兒獻於旁人,實在是......”
她別過頭,眼眶裏的淚光直打轉。
楚成禮有片刻動容。
可想到什麼,眼神又冷靜下來。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若你能得了蕭晉則的恩寵,你小叔又何必煞費苦心,你給我去祠堂跪著,不想清楚,別出來!”
“父親!”
明煙跌坐在地上,泛著淚意的雙眸充滿了不可置信。
楚成禮偏頭不願意去看她。
她又看向謝氏。
謝氏歎了口氣,也跟著別過頭。
見此,明煙自嘲笑了笑,心中的酸楚越發濃烈。
楚家,除了楚明煙,果然全員惡人。
祠堂。
楚清瑤走進來,坐在她前麵的太師椅上,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望著跪得筆直的明煙。
“嗬嗬......”
她掩唇發出愉悅的輕笑。
“昨天你若是從了,又何必受這種苦楚,妹妹啊妹妹,你這副身子就算守到死,晉則哥哥也不會碰一下。”
聞言,明煙眸光閃動。
很快眸中再次蓄滿淚意。
“你說謊!我與三爺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他不碰我卻要碰外麵的肮臟貨?莫非是三爺犯賤,隻喜歡偷情?”
她竟然敢說自己是肮臟貨?
楚清瑤麵露凶光,揚起手就要朝著她小臉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