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意外的是,駙馬並沒有苛責我。
更沒有勃然大怒。
想當初他隻是看到麵首喂我喝酒,當場拂袖出門,隔天辭官回村了。
這次隻是拽走了我,自個生悶氣走了半路,實在忍不住了轉頭說:
“殿下心思單純,又玩心太重,您要記住,鄉下雖民風淳樸,但也有心懷不軌之人。”
這不是指名道姓在說餘乘?
我不信。
po文女主身邊有狂蜂浪蝶那是司空見慣的事。
他們都是愛慘了我,怎麼可能摻雜異心。
我知道了!一定是駙馬善妒。
成親三年,晏子亭知道我什麼狗德行。
肯定是用一兩句話勸不住我的。
直接將我送到了書院裏。
“我已通知公主府的侍衛接殿下回去,在此期間,殿下可以跟著夫子好好學習德行。”
我最討厭讀書了!
晏子亭怎麼敢的啊。
書院坐落在半山腰的一片竹林中,附近村莊的孩子忙完農活,都會來聽夫子講課。
我剛走到書院門口,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
沒想到偏遠之地也有如此雅趣。
我循著笛聲走近,在無數的落葉間驚鴻一瞥。
年輕的夫子橫吹竹笛,蒼白的指節靈活起落。
白色衣袂被林風掀起又緩緩落下。
好一副清冷美男吹笛圖。
隻可惜,這類男人我已經集齊了。
清冷如駙馬,也善音律。
為博我一笑曾苦練一月的琴曲,把整張手都磨出血泡。
算了,我剛想轉身。
背後傳來一聲:“誒,這位小姐。”
隻見那位年輕夫子紅著臉,像是鼓足了勇氣:
“原諒鄙人唐突,我原不信世上有一見鐘情的說法,直到遇見小姐,才明白過往的淺薄。”
我這魅力也太大了吧。
可是沒有一個po文女主會收兩個設定一樣的男人。
我忍痛以“已出嫁”的理由委婉拒絕。
夫子震驚地瞪大雙眼,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
“若小姐不嫌棄,我甘願做小。”
!
但是話又說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起碼晏子亭從沒有說過做小的話。
這樣懂事的男兒,沒有理由不拿下。
年輕的夫子名叫柳禮暘,是書院剛被聘用的先生。
他自稱是西南一帶的流民,因洪災泛濫衝垮了民屋。
隻好舉家走上了遷徙之路。
因為識得幾個字,年少又中了秀才,才能在書院討個生計。
再多的,就不肯說了。
我憐惜他的過往,也沒有強迫。
柳禮暘堪稱低配但是聽話的駙馬。
我被他哄得七葷八素五迷三道兩耳不聞窗外事。
隻不過柳禮暘身體弱了點,是流亡時期得過癆病。
他時常咳得彎下腰。
藏青色長衫下隱約可見嶙峋肩胛。
染著病態紅暈的眼角彎成月牙:“不礙事,老毛病了。”
說完麵不改色地喝完一大碗中草藥熬成的藥汁。
我甚至能想象到藥汁彌漫舌尖的苦澀,好奇地問他:“真的不苦嗎?”
“不苦的。”見我懷疑的眼神,柳禮暘道:“要不試試。”
他倒是從沒有戲弄人的毛病。
我將信將疑伸出舌尖試探一下。
他卻忽然低頭,我還沒反應過來。
一顆甜棗已經順著他的唇角推入我口中。
很甜,不苦。
柳禮暘在某些方麵真的過分大膽。
把我撩撥得心癢癢。
正當我想和他做些深度交流。
一根箭羽淩空而來,擦過柳禮暘的發梢。
有刺客!
“護駕”二字還未脫口。
就看到晏子亭擺著“拉弓”姿勢還沒有放下。
他冷冷地看著我。
我心猛然一跳,駙馬無奈過,惱怒過,冷淡過。
卻從來沒有用這般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永澤,你永遠都不會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