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生活了八年的“家”。
推開客廳的門,一眼看到白芊芊柔若無骨地靠在江臨懷裏。
她臉上有淚痕,似乎哭過。
江臨正輕聲細語地哄著,“好了小哭包,再哭可就成小青蛙了。”
白芊芊嗲聲嗲氣地垂他的胸口,“討厭!人家才不是青蛙呢!你才是你才是!”
林晚冷眼旁觀曾經深愛的丈夫和金絲雀膩歪在一起,哀莫大於心死。
江臨輕咳一聲轉過頭,“晚晚,你回來了?嶽父還好嗎?”
林晚覺得真可笑。
明明是他命令手下停掉父親的維生設備,竟然還假惺惺地問他還好嗎?
她瞥了一眼白芊芊,“托你的福,暫時死不了。”
江臨眉頭緊蹙,“晚晚!你知不知道在跟誰說?”
跟誰說話?
當然是跟殺父仇人!
兩個人對視著,劍拔弩張。
白芊芊扯了扯江臨的衣角,怯生生地開口:
“大灰狼,小白/兔是不是惹林姐姐生氣了?”
林晚的瞳孔一顫,“大灰狼?小白/兔?”
這曾經是她和江臨之間獨有的互稱,現在大灰狼還是他,隻不過小白/兔變成了白芊芊。
諷刺!
江臨完全沒注意到林晚的情緒,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
他回頭寵溺地捏捏白芊芊的臉,“別瞎說,沒有的事。”
白芊芊嬌滴滴開口,“那你能陪我住院嗎?我不想讓護士照顧我,她們一點兒都不溫柔。”
住院?林晚垂眸。
看來江臨拿到自願器官轉讓協議後,迫不及待要給白芊芊安排手術。
江臨思索片刻,突然叫住走到樓梯口的林晚。
“晚晚。”
他起身向她走來,“有件事要麻煩你做。”
她一隻腳已經邁上樓梯,沒回頭。
“說吧,又想讓我簽什麼字?”
“離婚協議書?還是要我身上什麼器官,換給你的嬌弱的小白/兔?”
江臨沉下臉來,眼色冷厲。
“林晚!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夾槍帶棒?”
她咽下喉嚨裏的酸澀,“我爸剛剛搶救回來,你指望我有多好的態度呢?”
“江臨,我一天一夜沒合眼,我隻是想上樓睡個覺。”
江臨拉住她的手腕,“這裏是你家,你什麼時間睡覺都可以。隻是——”
他指了指一臉無辜的白芊芊,“芊芊要住院調理,你有照顧心臟病人的經驗,你去照顧她一段時間。”
林晚啞然失笑,“江臨,我看你真是瘋魔了,我爸住著院呢!我去照顧她,誰照顧我爸?”
江臨的手逐漸加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晚晚,忤逆我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她垂下眼眸:“好,我去照顧她。”
他的手徒然鬆開,語氣難得溫柔:
“好,辛苦你了。”
讓原配妻子去醫院伺候小情人,這恐怕又會是港城一大新聞。
可林晚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在意了,也無暇去思考流言蜚語。
白芊芊住院第一天,林晚總算知道為什麼沒有護工肯伺候她。
嫌棄病房太素淨,愣是叫來裝修隊把病房裝飾成粉紅色元素。
嫌棄病床窄,讓人抬來三米大圓床。
“這水能喝嗎?我必須喝依雲!”
“這什麼破飯菜啊,我要吃日料!”
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對此怨聲載道,“到底是來看病還是來度假的?”
可她仗著江臨給這家醫院捐了一棟樓,橫行霸道。
護士換藥時手重了一點,她竟當場扇人耳光。
林晚稍微勸說幾句,她就哭哭啼啼地向江臨告狀。
“還說什麼我的地位不會比她低,都是騙人的!”
江臨在電話裏哄好她,下一秒林晚的電話就響了。
“芊芊她是病人,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病人?
林晚真想問問他:如此生龍活虎折騰得醫院上上下下不得安寧的人,真的是他口中“病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