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神色微變,立刻借口要去VIP病房探望沈舒怡匆匆離去。
葉雲梔垂眸,長睫毛蒼白臉上投下陰影,眼底荒蕪死寂:“陸辰辭,若你心已另屬,若我存在已成多餘,我便徹底消失,如你所願,永不相見。”
空氣死寂。
再抬頭,陸辰辭已不見蹤影。
他去了沈舒怡那裏,沈舒怡的“驚嚇”遠比她生死重要。
夜半,葉雲梔感覺耳畔傳來溫熱氣息。
睜開眼,陸辰辭正躺狹窄病床擁著她,手臂收緊。
“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你,”他低語,氣息拂過她敏感耳廓,帶著刻意溫柔,“舒怡身子弱,懷孕初期反應又大,我實在分身乏術,委屈你了,梔梔。”
葉雲梔輕應:“嗯。”聲音平淡無波。
陸辰辭身形微頓,似乎沒料她是這種反應:“你不介意?”
“不介意。”她回答幹脆利落。
他凝視她平靜無波臉,試圖尋找委屈、醋意、憤怒,卻隻看到沉寂深海,中莫名升起強烈煩躁。
他俯身欲吻她蒼白唇。
葉雲梔猛地偏過頭,避開觸碰。
“你為救沈小姐受的驚嚇還沒好,她還在醫院休養,你去陪她吧。”語氣疏離,像談論不相幹人。
“我......”陸辰辭話未說完,手機鈴聲如同催命符刺耳響起。
他接起,沈舒怡帶哭腔嬌弱聲音隱約傳出。
陸辰辭立刻起身,動作帶著慌亂:“後半夜有雷雨,舒怡從小最怕打雷,我得走!”
他話音未落,人已消失病房門口。
沈舒怡康複出院,陸辰辭立刻帶她飛往歐洲,開啟環遊世界奢華蜜月。
沈舒怡朋友圈日日更新,極盡炫耀陸辰辭無微不至寵愛:
999階陡峭石階,他一步一叩求來平安符係她腰間。
他親自駕船出海捕撈深海魚蝦,隻為她烹製成一桌專屬盛宴。
她頸間吻痕斑駁,配文:“他愛得發狂,一刻也離不開我。”
五天後,回門宴莊園盛大舉辦。
沈母瞥見角落裏安靜近乎透明葉雲梔,滿眼毫不掩飾不屑。
“也就我家舒怡心善,才容得下這種鄉下來的窮親戚進門,白吃白住。”
賓客們哄笑,議論聲尖銳刺耳,毫不避諱。
“沒名沒分擺攤女,哪配得上陸總一根手指頭?”
“沈小姐才是明媒正娶陸夫人,聽說聘金就一個億呢!”
“這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葉雲梔置若罔聞,安靜站最不起眼陰影裏,仿佛一尊沒有靈魂雕像。
有賓客走近,帶著施舍般笑容:“陸總真體貼,舒怡剛有孕就專門請保姆貼身照料,真是細心。”
葉雲梔挺直傷痕累累脊背,聲音清晰,帶著不易察覺顫抖:“我不是保姆。”
她目光越過人群,投向被簇擁中心陸辰辭,帶著最後一絲微弱期待。
陸辰辭卻仿佛沒聽見,隻對懷中沈舒怡柔聲道:“那邊有你最愛草莓慕斯,我去給你拿。”
人群簇擁沈舒怡走向甜品台,葉雲梔像空氣般徹底遺忘。
有人突然高聲提議:“聽說葉小姐以前燒烤手藝一絕,讓我們也嘗嘗陸總家特色?”
葉雲梔站在原地未動。
陸辰辭卻已命傭人迅速擺好燒烤架食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命令:“梔梔,今天舒怡回門是喜事,別掃大家興,露一手吧。”
曾幾何時,他從不讓她沾染煙火油煙。
漁村活動,他總搶著去燒烤,汗流浹背不讓她靠近半分。
“我家梔梔手是畫設計圖手,是彈琴手,隻需負責美美地笑。”
如今,他卻冰冷說:“別讓大家久等。”
那些關於守護美好幻象,在他冷漠命令聲中頃刻碎裂成齏粉。
沈舒怡聚光燈下彈奏價值不菲施坦威鋼琴,陸辰辭目光溫柔繾綣追隨,賓客讚不絕口。
而葉雲梔,隻有嗆人刺鼻油煙相伴,心在灰燼中一寸寸冷卻成冰。
葉雲梔拖著疲憊身體,剛要踏入冰冷如墳墓房間,身後傳來陸辰辭低沉聲音:
“剛才......”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沒正式介紹你,不是有意,那種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