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氣味喚醒意識。
她睜開眼,裴硯沉竟坐在病床邊,神情疲憊不堪,仿佛煎熬了一日一夜。
顏芷汐警覺地撐起身:“你怎麼在這裏?”
裴硯沉眼皮微抬,語氣帶著混亂後的茫然:“不知道。”
他全然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坐在這裏。
車禍後,他的記憶如同破碎拚圖,時常丟失片段。
得知他記憶依舊紊亂,顏芷汐緊繃神經驟然鬆弛。
還好,並未恢複。
一名年輕實習醫生進來為顏芷汐換藥。
裴硯沉見狀,默然起身離開。
實習醫生動作輕柔為她包紮。
末了,他漲紅著臉,囁嚅道:“那個......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顏芷汐看著年輕醫生局促模樣,一陣恍惚湧上心頭。
自被裴硯沉強行占有那天起,他便不許任何男性靠近她。
但凡有男人向她示好,第二天便會遍體鱗傷出現在暗巷。
裴硯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顏芷汐打了個寒噤,下意識便要拒絕。
目光卻猝然撞上門外那雙寒冰刺骨眼眸!
裴硯沉立在門外,不知已看了多久。
眼底情緒晦暗不明,深不見底。
顏芷汐想起他曾對那些接近她的男人施展的手段,心頭劇顫,急聲道:“我不要!你趕緊走!”
實習醫生被她激烈反應嚇了一跳,上前一步試圖安慰:“別緊張,你在害怕什麼?說出來,或許我能......”
“她讓你滾,聽不懂人話嗎!”
裴硯沉強大的壓迫感讓實習醫生瞬間僵住。
顏芷汐驚恐地顫抖,仿佛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會動怒嗎?
會讓人折斷這醫生的手臂嗎?
實習醫生見她抖得厲害,下意識伸手想輕拍她的肩安撫:“深呼吸,別......”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猛然推開。
顏甜甜巧笑嫣然地走進來,目光在顏芷汐和醫生之間掃過,故作驚訝:“喲,妹妹,這位是?我記得,好像不是上回送你回家的那個男生啊?這麼快又換一個了?”
輕飄飄幾句話,將顏芷汐釘死在私生活混亂的恥辱柱上。
裴硯沉的眼神更加冰冷,厭惡幾乎化為實質。
顏甜甜見狀,煽風點火:“這都本月第幾個了?數都數不清!妹妹你年輕愛玩,姐姐理解,但保護措施可得做好,別染上什麼不幹淨的病。”
顏芷汐聲音冷淡:“我沒有。倒是姐姐,自己多保重。”
話音剛落,顏父顏母便衝進來,狠狠一掌摑在她臉上!
顏父指著她鼻子怒罵:“孽女!你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她好心探望你,你不知感恩還敢陰陽怪氣!當初就該把你扔在鄉下自生自滅!”
顏芷汐捂住迅速紅腫的臉頰,眼神漠然地看著他們。
顏甜甜立刻拉住父母,泫然欲泣:“爸媽,別怪妹妹,是我這個當姐姐的沒教好她,讓她年紀輕輕,心思就不放在正道上。”
顏家父母瞬間變臉,圍住顏甜甜噓寒問暖:“乖女兒別難過,都是她自己不知好歹,怨不得誰!”
裴硯沉也邁步上前,護在顏甜甜身邊。
“甜甜,你無需自責。她顏芷汐向來心術不正,何曾顧及過姐妹之情?連自己姐夫都敢覬覦,你管她做什麼?”
聽著裴硯沉如此篤定地指控自己勾引,顏芷汐扯出一個冰冷的自嘲弧度。
她躲他還來不及,何談勾引?
這一切的背後推手,從來都是顏甜甜。
顏甜甜故意將姿態放得更低,淚盈於睫:“妹妹隻是不懂事......阿沉你別怪她......”
顏父顏母見寶貝女兒“受委屈”,怒火中燒。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勾搭一個醫生不夠,還想染指你姐夫!是不是存心想氣死甜甜好取而代之,自己爬上裴硯沉的床?”
“你做夢!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
“現在立刻給我跪在這裏,默背家規一百遍!背不完休想起來!”
聽著他們毫無遮攔的偏心,顏芷汐壓抑多年的痛苦終於決堤。
“我沒做過的事,誰也別想逼我認!”
顏甜甜立刻看向裴硯沉,眼神哀切:“阿沉,妹妹這樣執迷不悟......我真的很痛心。”
“看來,隻有請家法,才能讓她長點教訓......”
話未說完,她身體一軟,如同脆弱花朵倒向裴硯沉懷中。
裴硯沉臉色驟變,立刻伸手接住:“甜甜!”
他打橫抱起顏甜甜,大步衝向急診室,經過顏芷汐身邊時,腳步微不可察一頓。
下一秒,顏芷汐便聽見他冷酷的判決:
“按甜甜說的,請家法。”
說完,他抱著顏甜甜疾步離去,沒給她任何解釋機會。
保鏢立即上前,將顏芷汐摁倒在地。
實習醫生也被粗暴推出門外。
顏家父母厭惡地看著她:“別怪我們心狠,這是裴少的意思。”
保鏢得到眼神示意,揚手狠狠扇下。
“啪!”
一記耳光,嘴角滲血。
“這是罰你勾引姐夫!”
“啪!”
又一掌,牙齒鬆動。
“這是罰你頂撞父母!”
“啪!”
“這是罰你氣暈你姐姐!”
......
足足九十九記耳光,打得顏芷汐天旋地轉。
最後一記耳光落下,她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