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趁硯沉失憶忘了你,帶著你奶奶滾出國,永遠別回來。”
顏父顏母將支票甩在茶幾上,語氣施舍,眼底卻壓不住甩掉累贅的暗喜。
畢竟,裴硯沉如今的世界裏,隻認得他們的心肝寶貝顏甜甜。
顏芷汐這枚棄子,再無價值。
手機屏幕驟然刺亮。
顏甜甜發來的視頻自動播放:落日熔金,玫瑰鋪地,裴硯沉單膝跪地,眼神刻骨溫柔,正將一枚帝王綠戒指套上顏甜甜的手指。
那光芒灼得顏芷汐眼眶生疼。
那是裴硯沉亡母的遺物。
他曾在她情動難抑時,霸道扣住她手腕戴上,嗓音低啞不容抗拒:“戴上了,就是裴家的人,死也別想摘下來。”
如今,它卻在另一個女人指間閃耀同樣冰冷的光。
“十五天內辦妥簽證,我會消失。”顏芷汐撚起那張輕飄飄又沉甸甸的支票,聲音靜得像一潭死水。
顏家想驅趕,她也隻想逃離。
無人願做一隻被囚禁在金色牢籠、時刻被監視操控的金絲雀。
即便裴硯沉曾愛她如狂,那窒息的愛,她也不要了。
顏芷汐的幹脆讓顏家父母愣住。
“爸媽,我和阿沉回來啦!”
顏甜甜嬌俏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傳來,她親密挽著裴硯沉,身上赫然是一件與顏芷汐款式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裙。
裴硯沉的目光掃過顏芷汐,眉頭倏然蹙緊。
顏芷汐心底一緊,攥緊支票,轉身疾步走向樓梯。
“站住。”男人冰冷漠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淬著寒意。
她身體瞬間僵硬。
下一秒,下頜被鐵鉗般的手指攫住,裴硯沉審視的目光如寒冰利刃刮過她全身,他每個字都帶著厭棄:“以後,不準再穿白裙子。”
她指尖深深陷進裙擺布料裏。
曾幾何時,他最愛她穿白裙,讚她是上帝賜下的天使。
“知道了。”顏芷汐垂眸,聲音低不可聞。
那審視目光卻未移開,良久,裴硯沉鬆開鉗製,語氣刻薄如刀:“再怎麼拙劣模仿,你也比不上甜甜半分!收起你那些下作心思,少妄想勾引我!”
腳步聲漸遠,顏芷汐繃緊神經才敢鬆懈。
她剛擰開自己房門把手。
顏甜甜猛地從她房間衝出,揚手狠狠甩了她一記耳光!
“賤人!警告過你別靠近裴硯沉!”顏甜甜眼神淬毒,壓低聲音威脅,“再敢動心思,我立刻叫人拔了你奶奶的氧氣管!”
“拔氧氣管”幾個字像冰錐刺入心臟。
顏芷汐所有反抗瞬間咽回喉嚨,語氣平板無波:“放心,我會離他遠遠的。”
顏甜甜淬毒的目光依舊剜著她。
“你們在做什麼?”裴硯沉低沉的聲音驟然在樓梯口響起。
顏甜甜渾身一顫,眼珠急轉,瞬間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撲向裴硯沉:“阿沉......你送我的戒指不見了!我來問妹妹有沒有看見......她、她說我命短福薄,做不成裴太太,讓我趁早把你讓給她......”
她抽噎著,淚珠滾落。
裴硯沉的視線瞬間凍結成冰,落在顏芷汐身上。
“小小年紀,惡毒至此。”他居高臨下睨著她,聲音殘酷無情,“既然不懂規矩,那就去地下室好好學學,‘認錯’二字怎麼寫!”
他抬手示意。
門口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鐵鉗般挾製住顏芷汐。
顏芷汐放棄了掙紮。
她知道,任何一點反抗,都會立刻化作燒向奶奶的烈火。
上一次她稍有抗拒,奶奶就被粗暴轉移到了嘈雜混亂的普通病房。
她任由自己被粗暴拖拽。
地下室的鐵門發出沉悶的“哐當”巨響,隔絕了最後一絲光線。
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淤泥瞬間將她吞噬。
濃重的黴味直衝鼻腔,角落傳來窸窣的蟲鼠爬行聲。
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陷掌心,用尖銳痛楚強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不能崩潰。
奶奶還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