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我,男友被迫委身了一個260斤的富婆,得了臟病。
富婆再找他,他沒從,於是簽了一筆630萬的欠款。
當他站在橋頭,眼神裏隻剩下死寂的時候,我告訴他:
“我們一起麵對,你治病,我來還錢。”
“當然,如果你真的要跳,那我們一起跳。”
那晚,江城下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雨。
橋頭,是一對哭泣的情侶。
從此,我白天是服務員,是保潔;晚上做閃送,擺夜攤。
我賣了媽媽留給我的遺物,拿出了讀書時被霸淩後的賠償金。
直到又一個暴雨夜,我接到一個送情趣用品的閃送單。
送到江城最豪華的別墅,一塊磚能換我一個月工資的地方。
隔著門,卻聽見裏麵傳來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江南枝真以為我得了病欠了錢,竟然動用了她媽媽的遺物和那筆賠償金。”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像她一樣傻到無可救藥的人?”
我渾身濕透的站在門外,給首富父親撥去電話:
“你不是想逼我繼承家業,嫁給你的徒弟嗎?好,我嫁。”
01
期盼了五年的婚姻,隻用了一個電話的時間就換好了新郎。
我撤回了打給陸承宇的錢,打算拿它贖回媽媽的遺物。
不到二十分鐘,陸承宇匆匆趕了回來。
“枝枝,你怎麼把那筆賠償金拿回去了?你知不知道那個胖女人差點把我抓回去?”
他臉上的焦急演的這麼像,好像他憑空捏造的富婆真的存在。
可這場戲裏,入戲的從來都不是他,而是我。
他的焦急,也隻是因為我這隻聽話的狗突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我自嘲笑笑,麵色平靜地看著他:
“醫院催繳醫藥費了,先緊著那邊來。”
這樣的解釋讓男人鬆了一口氣。
他換上一如既往的溫柔,把我抱在懷裏。
“枝枝,我剛才不是故意和你發脾氣。”
“我以為你嫌棄我得了臟病,不願意跟我一起還債了。”
“你知道的,如果沒有你,我隻能跳河死了。”
這樣類似的話,陸承宇五年內說了不下百次。
每次在我撐不下去,在我“不聽話”的時候,他總會用這樣的方式暗戳戳地提醒我:
江南枝,別忘了我的欠款、我的病,都是怎麼來的?
我都是為了救你。
五年前,他為了給我換500塊的醫藥費,把自己賣給了富婆。
我為了還他500塊的恩情,挑起了他630萬的巨債,和一眼望不到頭的臟病治療費。
五年時間,我白天做保潔,做服務員,晚上當閃送,擺夜攤。
甚至動用了媽媽的留給我的手鐲和被霸淩四年換來的賠償金。
可我拚了命的付出得到的是什麼呢?
是欺騙,是知道我出自貧民窟,陸承宇一身名牌甚至藏都不藏。
因為他知道,我不認識。
我的確不認識。
可我看向他手腕上露出來的半截手表。
那是一隻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表,但碰巧我在雜誌上看到過,它價值1.6億。
戴著1.6億手表的少爺,花了五年時間和我一個窮人玩630萬的騙人遊戲。
我多金貴的一個人啊。
我譏諷地笑笑,沒有像以前一樣堅定地告訴他:
“怎麼會呢承宇,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等不來我的回答,陸承宇似乎也發現了我的異樣。
他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枝枝,等還完了債,我們就結婚。”
等了五年的話如今被他鄭重地說出來,卻像為了給狗身上加上一條“聽話”的韁繩。
我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攥緊,突然想問他一句“這樣有意思嗎”。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陸承宇的手機響了。
他點開消息飛快地看了一眼,然後像是被對麵的人取悅到,臉上帶了滿意的笑。
他親昵地在我唇角吻了吻:
“枝枝,天色不早了,外麵又下了雨,今天就別去跑外賣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因為得了臟病,他說害怕跟我住在一起把持不住,萬一傳染給我才是罪該萬死。
所以他從不在這間出租屋裏過夜。
從前我感動他的體貼,如今我看著他上衣口袋裏透出來的四四方方盒子。
明白我親手給他送去的情趣用品,他還要著急回去用。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使勁擦著嘴角,直到感受到嘴角傳來火辣辣的疼。
我給用人中介打去電話。
“喂老板,我要辭職,對,所有的兼職都不幹了。”
兼職是為了給陸承宇還債才做的。
現在我不要他了,這些工作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反正,我也要走了。
02
聽到我辭職的消息,電話那邊的老板有些詫異。
“南枝,你通過陸總的考驗了?”
“也是苦了你了,每天要做這麼多兼職,還要應對陸總給你安排的鬧事的客戶。”
拿著手機的手怔住,我一時沒有理解老板話裏的意思。
什麼叫陸總的考驗?還有安排的鬧事的客戶?
我出聲詢問:“老板,你說的陸總,是陸承宇嗎?”
老板有些懵,沉默半晌後才不解地說道:
“是啊,他跟我說你是他的未婚妻,但是要通過家裏的考驗才能結婚。”
“對了,那天逼你下跪道歉的那個高管,就是他身邊的助理......”
耳邊“嗡”的一聲,我幾乎是瞬間想起了那個屈辱的瞬間。
因為大樓的電梯不允許外賣員進入,我爬了十七層樓才將外賣送到客戶手中。
可他指著訂單上趕在最後一刻送達的時間,說:
“你就是遲到了!今天你要不給我跪下道歉,我就投訴你,讓你這一個月白幹!”
為了留下工資給陸承宇還債,我想也不想就跪在了他麵前。
整整十個響頭,我在一群嘲聲中磕得頭都破了。
現在想來,那些看好戲的人中,陸承宇也在吧。
所以他才會用那樣不屑的語氣說:
“江南枝真是傻到無可救藥!”
但沒關係了,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傻了。
我掛斷電話,擦幹了臉上笑出的眼淚。
......
轉天上午,我待在家收拾行李。
環顧四周,狹小陰暗的出租屋,竟然沒什麼值得我帶走的。
蛋糕店扔掉的生日賀卡,街邊撿來的漂亮石頭,用紙揉成的戒指......
陸承宇把這些當做驚喜送給我。
隻是每次我開盲盒的時候,他也同樣一臉驚訝。
大概這些所謂的禮物,也不過是他隨手安排人整理,他自己都不知道裏麵是什麼。
我繼續收拾東西,但收拾到最後,偌大的行李箱還是空的。
垃圾桶卻滿了。
我又一次打量這個居住了五年的家。
斑駁印著水漬的牆皮,瘸了一條腿的椅子,用磚塊和木板搭起來的床......
日子好一點的時候,我也想把這個家好好布置一下。
可陸承宇每次都拒絕。
他說等還完了債就不住這裏了,布置了也沒用。
我信了他的每一句話,然後守著這個破敗的家,愚蠢地等承諾兌現。
想到這些,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合上行李箱,當鋪老板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小姐,您抵押的手鐲已經被人買走了,我可以給您提供買家的信息......”
03
按照當鋪老板的提示,我來到一處富麗堂皇的別墅。
豪華的裝修,熟悉的門牌地址。
竟然是上次來過的陸承宇的房子!
我猛地想起當鋪老板跟我說的話:
“買主是一位先生,他說這個鐲子對他很重要,要把它留給女朋友。”
隻有陸承宇知道手鐲對我的重要性。
甚至在得知我把它當掉的時候,他流著淚,緊緊抱著我說:
“枝枝,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它買回來,還給你。”
所以買走手鐲的那個人,是陸承宇嗎......
恍惚間,屋內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我幾乎是在看到女人的一瞬間,就認出了她。
竟然是顏真真,那個霸淩了我整整四年的人!
她穿著白色的男士襯衣,唇上塗著豔紅色的唇釉,嘴角勾起。
“江南枝,好久不見。”
聽見她的聲音,我呼吸一滯。
仿佛又聽見她將我堵在洗手間裏,把我壓在水池裏,叫著我的名字。
她纖細的手扇過我巴掌,鞋底踩到過我背上。
她拿著碎玻璃一筆一劃,在我鎖骨上刻下過“賤”字。
曾經的陸承宇看到顏真真,啞著嗓子告訴我:
總有一天,他會為我報仇!要讓顏真真對我的傷害,完完整整地還回來!
可現在為什麼顏真真會出現陸承宇的家?
還穿著他的衣服?
她挽起的襯衣袖口上的扣子,是前不久我親手給陸承宇縫上去的!
見我盯著自己不說話,顏真真仰了仰脖子,露出脖頸上的斑斑吻痕。
“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阿宇沒告訴過你嗎?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我欺負你的全部視頻,阿宇全都看過!他還評價,說你叫的很好聽!”
“轟”的一聲,我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整個人僵在原地。
母親死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是陸承宇陪著我哭,陪著我笑。
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把我抱在懷裏,溫聲告訴我:枝枝,你還有我。
他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還有人會全心全意的愛著我。
可到頭來,他不僅從頭到尾都在騙我,還把我的痛苦當笑話!
我控製不住地全身顫抖,幾乎是死死抓著門框,才站穩了身體。
顏真真很滿意我的反應。
她笑了笑,故意抬起自己的胳膊,露出手腕上那隻翠綠色的玉鐲。
“江南枝,你今天來,是為了這個鐲子吧?”
04
我驀地瞪大了雙眼。
那是媽媽的手鐲。
五年前病床邊,媽媽拉著我的手,將陪伴了她四十三年的鐲子戴在我手上。
“枝枝,我死後,就讓它來替我陪著你。”
可為了陸承宇,我還是把它當了二十萬給他還債。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我衝過去要把鐲子搶回來。
“還給我,把鐲子還給我!”
顏真真躲開,笑得越發得意。
她將鐲子取下,兩根手指捏著搖搖欲墜的手鐲。
“這鐲子是阿宇送給我的禮物,你想要的話......”
“就給我磕夠九十九個響頭,不然,我現在就把鐲子砸了。”
我拳頭緊攥,想拒絕,可鐲子是媽媽給我的唯一念想。
我別無他法,隻能強忍著屈辱,緩緩跪在顏真真麵前。
額頭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淚水和著鮮血一起流出。
顏真真的笑聲越來越大,落在我耳朵裏,卻越發模糊。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九十九個響頭終於磕完。
我踉蹌著站起身,想拿回近在咫尺的鐲子。
可就在我馬上要接住的時候,她卻突然鬆手。
鐲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摔得四分五裂。
顏真真眼中閃著戲謔的光芒:“江南枝,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沒拿住。”
憤怒衝垮了我最後的理智。
我抓著她的衣領,淚水糊滿了整張臉:“顏真真,你摔了我的鐲子,我殺了你,我殺......”
話音未落,一股大力突然將我甩飛出去。
腰背撞上身後的門框,我疼得蜷縮在地上。
顏真真瞬間紅了眼,鑽進陸承宇的懷裏。
“阿宇,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陸承宇看著顏真真脖頸處的小片紅痕,滿眼怒火地看著我:
“江南枝你發什麼瘋?從前的事真真已經和你道過歉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傷口沒有在他身上,他自然不知道疼。
鐲子對於我的意義他即便再清楚,也還是轉身送給了霸淩我的人。
我強忍著疼痛站起身,等他看清我血肉模糊的額頭時,眼底的疼惜頓時溢了出來。
“枝枝,你的傷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嚴重......”
他慌忙走向我,可又在看到我眼底的怨恨時無措地愣在原地。
沉默過後,顏真真突然哭出了聲。
“南枝,我知道你因為以前的事情記恨我,可那都是我年輕不懂事。”
“現在你為了博取阿宇的同情,故意把自己化成這樣,我,我......”
“阿宇,我的頭好疼!我好暈......”
話音落下,顏真真眼睛一翻,暈倒在地上。
陸承宇猛地變了臉色,他抱起顏真真,呼喊著女人的名字。
而後又一臉慌亂地看著我:
“枝枝,以前的事情真真已經知道錯了。她現在需要去醫院,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
說完,他帶著顏真真徑直離開。
隻是在瞥到地上碎掉的鐲子時,腳步慢了半拍。
直到陸承宇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我才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鐲子。
我將它們仔細拚湊,然後打了輛出租車,叫司機開往機場。
車上,我給父親打去電話。
“我要回家,現在來接我......”
車輛緩緩駛離別墅區,醫院裏的陸承宇眼前卻總是浮現出我那張被血汙和冷漠覆蓋的臉。
他的心底越發不安,似乎總有一種我隨時會離開他的錯覺。
他試圖用深呼吸的方式來抵消這股錯覺,可試了幾次,心裏的煩悶卻不消反漲。
終於,陸承宇放棄了無用功。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醫生的辦公室,找到那位所謂的替他治療臟病的醫生。
“下次南枝再來幫我交醫藥費的時候就說不用了,我的病已經治好,可以有結婚的打算了。”
他這才發現,好像隻有結婚,才能將我徹底綁在他身邊。
可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像是沒聽懂,又像是確認般,小心翼翼地開口:
“可是陸總,昨天江小姐已經撤銷了你治療費用的支付授權。”
“她,她還說你們已經分手了,她要回家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