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後消停了幾日，我忽然收到雲景的請柬。

說他在南天門擺了個集市，請我賞臉一去。

盯著送信侍衛怪異的表情，我莫名有些不安，匆匆趕過去。

“搖光神女給我寫的情書，共五百餘封，每封叫價三千靈珠起！”

“搖光神女以長發親手編的金縷衣，注入百年神力，五萬靈珠起！”

此刻威嚴肅穆的南天門真如人間市集般熱鬧。

我卻如至冰窟，整個人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這兩千年來，我送給雲景的每一個禮物，寫的每一封信，都被他拿來叫賣。

甚至還用前塵鏡向眾人展示我們從前的種種私密景象。

我初次告白。

我與雲景的初吻。

我們某次醉酒情動，雙雙褪去衣服。

......

眾人察覺到我的到來，紛紛嚇得噤聲，低頭不敢看我。

我卻依然覺得四麵八方都是注視，而我被扒光無所遁形。

何其恥辱啊！

看見我慘白的臉色，雲景眼底劃過幾分不忍。

隨即卻又被無盡的恨意淹沒。

“怎麼，難過了？那你對淺淺動手時，為什麼不多想想後果呢？虧我還信你真放下了我！”

我這才知道，雲景離開月老殿後，就向家族坦白了一切。

龍王說，隻要他受三十二道雷刑，就答應他退婚娶淺淺。

他受了。

出關後卻發現，淺淺早就被五花大綁帶回天庭向我爹請罪。

龍王已與我爹說好，三日後我的繼位大典，要將她打下誅仙台。

“我的淺淺在受苦，你也別想好過！”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高高在上的搖光神女，實際上有多一文不值，多下賤！”

兩千年的愛慕啊，終究是錯付了。

我拚命咬牙忍著眼淚，這時忽然有人道：

“下賤的是你，這些我全買了，你開個價吧。”

玄墨笑眯眯地擠進人群，擋在我麵前。

“我就當是，公主寫給我的。”

聞言，雲景陡然冷了臉色。

他們打了一架，南天門一片混亂。

我再也受不了這屈辱，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回房。

傍晚時玄墨竟將我的信和禮物都還了回來。

隔著窗子，他衝我彎了彎眼睛。

“那時我跟雲景說的是氣話。公主的情意彌足珍貴，我不敢褻瀆。”

這話如清風掠過我心頭，滿心煩亂被掃平，唯覺熨帖。

玄墨走後，我趴在窗前發呆。

突然飛來一條捆仙鎖，將我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雲景走出暮色，意味深長道：

“我知道你之前說的都是氣話，你選的夫婿一定是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