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所有人遺忘了,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聽見家人的聲音。
是爸爸。
“我女兒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開口,“這個——誰都不能保證,一般情況下,清醒的概率不到5%。”
爸爸聲音平穩,“既然如此,把她的肝換給我小女兒吧。”
江詩予,“爸爸,謝謝你,我怕媽媽擔心,沒有告訴媽媽我肝衰竭,你能陪我手術嗎?”
爸爸聲音寵溺,“我當然會守著我們小公主。”
小公主,對,我想起來了,江詩予是小公主,我隻是路邊的一棵雜草。
江詩予早產身體不好,爸爸媽媽都有些內疚,對她比對我好。
她越長大越好看,爸爸更喜歡了。
我上大學,爸爸給我一千讓我獨立。
唯一值錢的一張信用卡,闌尾炎手術那天刷了五千,被爸爸沒收。
我餓著肚子忍著腹部疼痛走了三十多公裏路回家。
窗外我滿頭白雪,窗內金碧輝煌溫暖如春。
十五歲的江詩予,穿著上千萬的高定,被家人朋友簇擁著切幾百萬的高定蛋糕。
而我,饑寒交迫無人問津。
我進了家門,惹來爸爸不滿的對視,“怎麼才回來?不知道妹妹生日?禮服也不穿,故意丟江家的臉?”
我累極,不想多說,“我有錢回來嗎?你給我定了禮服嗎?”
爸爸皺眉,“哪裏沒給你定禮服,不是你自己拒絕嗎?既然上不得台麵,就不要出來了。”
給我定禮服了嗎?也許吧,不過有媽媽和江詩予從中插手,爸爸也不會偏向我。
而且他每個月給我一千是事實,“不要啃老吸父母血,十八歲該獨立了。”
我和他傾訴委屈,他淡漠地看向我,“我們沒缺你吃沒缺你喝把你養大,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性格太偏執不好,誰不受點委屈,要自己學會放下。”
爸爸從來沒偏心過我,我還抱有什麼期待呢?
第二天,我被拖進手術室,一半肝臟被取走。
出了手術室,爸爸語帶顫抖,“手術成功嗎?”
“成功。”
“給江念辭用最好的修複藥。”爸爸說完跟著妹妹的病床走了。
爸爸還是有一絲在乎我的。
爸爸,如果你知道我的肝被江詩予賣了,你還會對我說,誰都會受委屈,要自己放下嗎?
爸爸,我希望你向我道歉。
可是爸爸沒有再來,真是不妙,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