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體漸漸緩過來,桑榆踉蹌著挪進內室,開始收拾東西。
隨身藥箱裏整齊放著幾本泛黃的醫書,幾件疊得方方正正的粗布衣裳,便是她從邊關帶到將軍府的全部家當。
她拿出那匹木雕小馬,摩挲著上麵深淺不一的印記。
她不會騎馬,這是墨雲淵親手刻好送來的。
“上馬就哆嗦,這木馬歸你了,不許說醜,這可是我熬了三個大夜雕的。”
桑榆將小馬放在床頭,仿佛在與過去告別。
關於墨雲淵的一切,她都不要了。
很快,桑榆便收拾好了包袱,和衣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微亮,墨雲淵突然一腳踹開了大門。
還未等她反應,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落在臉上。
“你究竟對嬌嬌做什麼了?!”
“她從你這回去以後便開始吐血,眼見控製不住才敢來告訴我。”
桑榆整個人被打得偏過頭去,耳邊嗡鳴作響,
昨天是林婉嬌帶人過來打了她一頓,吐血的是她啊。
還沒從眩暈中緩過神,墨雲淵便拖著她來到了林婉嬌的床前。
“我不管你耍了什麼花招,治不好嬌嬌,你也跟著陪葬!”
桑榆強忍著疼痛與委屈,搭上林婉嬌的脈。
細探查後,心中頓時了然。
林婉嬌的體內雖有毒,卻極為輕微,分明是有人刻意為之。
桑榆急切地想要道出真相:
“她是故意給自己下毒,就為了......”
話未說完,又一記耳光狠狠落下。
“我讓你診治嬌嬌,是給你機會,你卻執迷不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把戲!”
桑榆猛然想起。
在邊關時,曾有士兵對阿玉言語輕薄。
她氣不過便配製草藥,讓那士兵平白吐了一口血。
又故意讓阿玉替他診治,等他病好以後,那些醃臢的議論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墨雲淵得知此事後,還笑著誇她聰明伶俐。
可如今,曾經的 “機靈” 卻成了她百口莫辯的 “罪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桑榆不知該如何解釋,隻求墨雲淵能再相信她一次。
可墨雲淵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毫不猶豫讓人把她關進了地牢。
“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經過幾天的嚴刑拷打,裏麵還活著的人寥寥無幾。
墨七趁著守衛換班的間隙,快步走近桑榆的牢房。
“夫人莫慌,我已吩咐下去,沒人敢動您一根頭發。”
“將軍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等他消了氣定會放您出去。”
她連忙抓住墨七的衣角。
“墨七,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她故意陷害我。”
墨七麵上閃過一絲不忍。
“您的為人我們心裏都清楚,隻是將軍對表小姐虧欠太多,才會......”
“您放心,我定會在將軍跟前替您周旋。”
說完,他不敢多做停留,趕忙回去複命。
桑榆靠著潮濕的牆壁緩緩坐下,看著窗外的月光出神。
明日清晨,皇後便要回宮。
可自己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還能出去嗎?
她閉上眼,在心底默默數著時間,隻是當下的每一秒都漫長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