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沈硯舟走後，我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媒體鋪天蓋地報道的99億世紀婚禮，到頭來，連新娘的婚戒都要在婚禮前三天臨時挑選，而新郎此刻正陪著另一個女人玩什麼伴娘play。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穿衣鏡整理表情。

明天這個時候，我就會徹底離開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多年的臥底生涯教會我的第一課，就是永遠不能讓真實情緒浮現在臉上。

哪怕心臟已經被撕成碎片，嘴角的弧度也必須完美無缺。

“李涯。”我撥通電話，聲音輕快得像是期待婚戒的新娘，“能陪我去挑婚戒嗎？硯舟臨時有工作要處理。”

珠寶店的燈光太亮了，照得我眼睛發疼。

我猶豫地看著這些閃閃發亮的首飾，五年臥底生涯讓我習慣了輕裝上陣，對這些奢侈品的審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五年來，我所有的著裝都由沈硯舟親手安排，他曾經笑著說我就是他最滿意的洋娃娃。

我下意識側頭想詢問沈硯舟的意見，可轉過頭才意識到，此刻站在我身邊的是李涯。

我搖了搖頭，想把那些注定必須要忘記的美好回憶搖晃出去：

“我不太懂這些，李涯你來幫我選一款吧。”

李涯的目光在櫃台間巡視，最後停在一枚戒托雕刻成山峰形狀的鑽戒上。

“這個適合你。”

我的呼吸突然凝滯，那些在雪山受訓的日子湧進腦海。

教官說過，峨眉峰是最孤獨的哨位，終年積雪，瞭望千裏。

“在你眼裏我就像塊石頭？”

我盡量讓我的語氣聽起來像在開玩笑，李涯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點頭。

店員遞來一張卡片：

“需要在內圈刻字嗎？可以寫下來，我們為您安排。”

我正要婉拒，李涯已經接過鋼筆，筆尖在紙上劃出深痕：

『雪山千古冷，獨照峨眉峰。』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峨眉峰”這個代號是我來到沈硯舟身邊後才啟用的，絕對沒有外泄的可能。

可李涯不僅選了山峰造型的戒指，現在又寫下這樣的詩句......

我忍不住看向他冷峻的側臉，難道他就是上線說的“其他成員”？

但無論如何，這張紙絕不能留在這裏。

我笑著把卡片折好塞進口袋：“還是等硯舟來決定吧。”

結果剛走出店門，迎麵就撞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林妍挽著沈硯舟的手臂，正在婚紗店門口挑選伴娘服。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鬆開沈硯舟快步走來，不由分說抓住我的手腕。

“蘇小姐！太好了！”

“沈總的眼光太直男了，就知道選那些豔俗暴露的款式。還好碰到你了，快幫我挑一挑吧！”

隨著她的湊近，我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和沈硯舟今早噴的一模一樣。

沈硯舟跟上來想一起進店，林妍卻撒嬌地推了推他：

“這是女士之間的社交，男士止步~”

沈硯舟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隨即像是突然想起我的存在，略顯尷尬地看向我：“需要我陪你們嗎？”

我平靜地注視著他：“既然林小姐讓你別跟著，你就聽話吧。”

沈硯舟的表情僵了一瞬，最終悻悻地點頭：

“那讓李涯跟著你們，注意安全。”

走進婚紗店，我剛要開口詢問林妍看中的款式在哪裏，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