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舟剛掛了電話,院子裏便開進一輛吉普車。
蘇錦心的勤務員一臉恭敬地為他打開車門。
“謝同 誌,蘇團長吩咐我來接您去衛生院處理傷口,十位專家隨時待命。”
到了衛生院,在他們家做飯的李嬸已捧著食盒等在門口。
“蘇團長讓我把她親手做的杏脯送來,說您處理傷口時吃點甜的,就沒那麼疼了。”
他的擦傷不算太嚴重,普通醫生足夠處理,麵前卻擠滿了專家:“這是蘇團長吩咐的,謝同 誌好福氣,蘇團長真是愛您如命。”
謝明舟沒說話,隻是回想著程耀光在典當行說的話。
“就算你搶到玉佩又如何?錦心姐一定會為我搶回來的,因為她說,我就是她的命,她不會讓我受任何委屈。不信你等著瞧吧。”
現在,他信了。
蘇錦心做的杏脯分明是甜的,可謝明舟含在口中,隻覺酸澀無比,酸得他紅了眼。
帶著渾身細密的傷口回到家,謝明舟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蘇錦心不光自己是文工團團長,家裏是滬上有名的名門世家,這些年,她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
國外最新款的索尼隨身聽,勞力士手表,萬寶龍鋼筆,各種時新的西裝襯衣,數不勝數。
然而愛不在了,這些對他而言便再無價值。
他理出自己的貼身用品,歸攏在了一個小包裏,隨時可以帶走。
猶豫了一下,謝明舟打開一本相冊。
蘇錦心說過要和最愛的人一起看遍祖國大好河山,所以他們牽著手去了萬裏長城,去了玉龍雪山,去了江南園林......
一張張合照,變化的是風景,不變的是他們對視時滿滿的愛意。
謝明舟下意識微笑時,才恍然想起,這些美好都是再也回不去的過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看完最後一張照片,然後將相冊燒成灰燼。
在晝與夜的交替中,完成了對這場刻骨銘心愛情的告別。
謝明舟洗了把臉,下樓時看到了程耀光。
他一臉容光煥發地坐在沙發上,將玉佩拋到空中,又隨意地接住。
“老男人,其實這晦氣玩意我並不喜歡,隻是不想讓你得到罷了。好在昨晚,它給我和錦心姐增加了很多情調,我們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也是很盡興的。”
“轟”的一聲,謝明舟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憤怒得全身發抖。
他們,居然用他爸的遺物做那種事!
謝明舟狠狠掐著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盡量平和:“你想跟她在一起,我可以讓位,能不能把玉佩還給我?”
“讓位?”程耀光卻仿佛聽到什麼笑話,“閉嘴吧老男人,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你想要的,我都會毀掉!”
他猛地一砸,玉佩摔在茶幾上,頓時四分五裂。
謝明舟猛地瞪大眼睛,還來不及發怒,便聽到程耀光的聲音顫抖起來,一臉委屈。
“錦心姐,我好心送玉佩,明舟哥卻說我用過的東西臟了,他寧願毀掉。”
蘇錦心匆匆趕來,立刻伸手摟住他,看向謝明舟的目光帶著幾分失望。
“耀光聽說這是你爸的玉佩,今天特地來讓給你,他甚至怕打擾你休息,等在樓下。給他道歉。”
謝明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原來她知道這是他爸的遺物啊。
卻還是為了新歡,以他母親的命要挾,逼他交出來,用它來調 情!
謝明舟沒有道歉,隻是平靜地打開索尼隨身聽。
“我錄音了,你來聽聽誰敲碎了玉佩,誰又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