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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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請了好幾天假，匆匆瞥去一眼，見是鄰居嬸子也不好多說什麼，趕去衛生站的步伐很快。

嬸子手裏捏著元寶紙錢，搖搖頭，輕輕放進火堆裏燒了個幹淨。

顧北鴻趕到衛生站的時候，眼眶微微發紅，是剛才被那煙熏的。

同事醫生正忙著交班，看見他這副模樣，路過時深深歎著氣拍了拍他的肩。

顧北鴻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那場礦山爆炸波及到了不少附近的工人，輕至皮膚擦傷，重至腦震蕩需要轉院，很快，他便忙得腳不沾地。

直至一整天下來，顧北鴻才有機會去過問進修出發時間的事。

老主任的辦公室卻空著，說是去送醫援隊還沒回來，但去省城進修的醫生早已出發了。

“什麼？！”

聽見護士長這麼說，顧北鴻一臉不可置信，眼底的失落崩塌幾乎快掩飾不住。

“林主任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他明明提過......不行，我得問他，也許還有第二批呢？”

護士長目光同情，格外體貼地拍拍他的肩：

“北鴻，這個事以後還有機會的。你不用逞強，要是撐不住，可以先休息一段時間的......”

她的眼神讓顧北鴻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今天衛生站這些人，都用這種小心翼翼的目光看著他？

難道他們早知道進修名額被奪走的事了？

顧北鴻也是有幾分傲氣在身上的，雖然不知是被哪個關係戶暗地裏搶走名額，但他很不喜歡讓人同情，很快擺出毫不在意的模樣。

“算了，安心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願，至於其它的，輪不輪得到我也沒那麼要緊。”

想起今天被礦山爆炸波及到的那些傷者，他眼露憫然。

護士長卻從兜裏掏出兩張大團結，塞給他。

“這些是衛生站的大夥一起湊的，北鴻你先拿著，要是找著了......也好安排後事，唉。”

顧北鴻沒聽清她最後幾個字，完全沒明白，眉心卻先於思維的反應狠狠一跳。

找著什麼？

還有這錢，難道是用來堵他的嘴的？

他被氣笑了：“劉姐，我說了，進修名額沒了就沒了，我好歹是個醫生，不至於用封口費收買我吧？”

護士長呆了呆，這才目光愕然而複雜地開口：

“北鴻，你難道還不知道......”

顧北鴻看著對方不忍的神情，臉色微變，正待追問。

衛生站外傳來慌張的聲音，“顧醫生，你家那妹子被幾個人帶走了！說是帶她回去結婚的！”

顧北鴻額邊青筋一繃，飛快脫下白大褂趕了出去。

護士長也出來，和來報信的人麵麵相覷。

她沒忍住，皺眉問：“就是那天北鴻半路逃了婚宴，帶來衛生站檢查的那小姑娘？那是他妹子？”

來人也摸不著頭腦：“我隻是路過，她說她是顧醫生妹妹，一直住在顧家，讓我過來帶個話的。”

護士長聞言雙眉皺得更緊，目光隱隱諷刺。

男女有別，那天顧醫生急著帶那姑娘來衛生站，是拜托的她親自給檢查的傷勢。

她一查就知道，那姑娘流產了，而且流產前已至少懷了三個多月。

她哭求護士長不要說出去，話裏支支吾吾的意思，是懷的顧家的種，怕影響顧北鴻名聲和前程，隻好委屈流掉。

護士長見她哭得可憐又才失了孩子，才閉嘴什麼也沒說。

可現在......

顧醫生媳婦還屍骨未寒，他連後事都不操辦，就急著把那“好妹妹”領回家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