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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回憶的表情過於明顯,宋惜顯然也想起了那段過往。
他目光暗湧,喉結上下滾動:「騙子。」
宋惜將我打橫抱起,扔在剛整理好的床褥上:「當初竟敢用懷孕的事騙我,逃了出去。」
我想要反抗,卻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句「別逼我。」
我信他,發狠時真的會殺了扶搖,畢竟他如今恨毒了我。
其實當年,我並未騙他。
我確實有孕,宋惜不再日日將我拘在迎春樓,正因如此,也讓我有機會與麵首重新取得聯係。
那些養在後院的三十麵首,皆是我多年培養的心腹死士,工農士商,皆有涉及,鋪的就是落魄之日的後路。
當初,父王狂妄自信,輕武重文;太子年長無腦,不懂蚍蜉撼樹,四處樹敵。
宋國等附屬弱國卻又深諳韜光養晦之道,宋惜為質多年,身陷囹圄竟也能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可見一斑。
我深知吳國四麵楚歌,必要早做準備,力挽狂瀾。
縫製披風隻不過為救宋惜一命,避免日後兩國交惡無法轉圜;
招為麵首隻不過為將宋惜監視在自己身邊,不讓他再傳遞消息。
將宮外宋惜的勢力暗中鏟除後,我用最好的偽裝方式趕走了宋惜。
可我沒算到,力量還未足夠強大之時,弱國一夜之間聯合,吳國還是亡了。
更沒有算到,宋惜年不更事,竟也對我動了真情,少年帝王心受了折辱,帶來的必然是摧毀的恨意。
我也絕不會生下殺父仇人、滅國仇人的後代,否則我如何麵對吳國百姓,列祖列宗,生下來的孩子又該如何自處?
與死士聯係上後,我與他們很快就尋得機會逃去了無人能管的荒漠國。
此次隨宋惜入宋,也是我計劃中的一環,八年,足夠我召集舊族培養新兵,但宋國發展的速度比我更快,我隻能離間宋國孤立燕趙,而後逐一破之。
所以我演了一出戲,那個鬥獸場,本來就是我的,獸王我說是誰那就是誰。
可我沒算到,這些年,宋惜也尋到了我致命的軟肋。
扶搖是吳國僅剩的皇室血脈,如今不過十四歲,還需要我的扶持;我還不能倒。
宋惜感受到我不再掙紮,他抬起頭來,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你知道這八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我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別告訴我你翻遍天下隻為找到我,想我想得快瘋了。宋惜,你我之間,隔著的是滅國之仇,我和你,是永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