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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你還知道回！我還以為你老年癡呆失心瘋了呢！”
陳仲海也不顧孫子在，指著我張嘴就罵，像極了頭發牛瘋的牛。
陳俊過來拉走孫子，
“媽，你接了星星也不回家，電話又關機。我和爸都急壞了！”
急壞了？
我出去才兩小時不到，
看桌上、地上這堆吃剩下的骨頭、外賣盒......
他們應該是在我走了之後，又點了不少外賣回來加菜。
煙灰缸裏的煙屁股還冒著煙，這局明顯是剛散不久。
我指著桌上地下，沒好氣地說道，
“我手機沒電了。接了星星就去商場買了點東西。幼兒園和商場這麼近，你們這麼急，也沒見你們出來找我們啊？這不是吃得挺歡的麼？”
陳仲海和兒子聽罷驚呆了。
這麼多年，我別說跟他們紅臉了，就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過。
平時對著他們都是溫聲細語的，說什麼也從不反對。
按照以往，這個時候我應該道個歉服軟，然後保證下次不會了，再乖乖收拾好眼前......
父子倆愣了好一會兒，
我已經不想回應，拿著我的東西就打算回房間收拾行李。
陳仲海卻在這時候出來攔住我，搶過我手裏的袋子，
“你去商場買什麼了？你平時都不興去的......我看你八成就是鬼上身了！”
看清裏麵都是我的鞋子和衣服，還有小票時，
他的臉色像死了一個星期一樣慘白。
“你給你自己買的鞋子和衣服，花了小一千？！羅貴芳，你是瘋了麼？！趕緊、立刻、馬上去退掉！”
“什麼？！”陳俊聽了，也拿過小票看了眼，“媽，你這過分了啊！走，趁現在商場沒關門，我陪你一塊兒去退！”
我甩開他要來拉我的手，
“我不去，我為什麼要退！你姐給我買的，你們送人了！我拿著她給的錢再給自己買，有什麼錯？”
我以為他們聽了會有所內疚，沒想卻換來父子倆的嗤笑、不屑一顧。
陳仲海：“所以你今晚整這死出，就是為了這個生氣是吧，多大點事？我給你臉了？當著我這麼多老兄弟麵前下我臉甩門，我還沒跟你算賬！你還上趕著興師問罪來了？”
陳俊：“媽，這事真是你不對！你說爸這些叔叔伯伯的，經常來吃飯的，你今天整這一出，以後誰來敢來啊？！”
是啊，他們一個星期至少要來三回，家裏成了他們釣完魚之後的固定食堂，
哪次來都是我一個人忙前忙後，煮好一大桌子菜，匆匆吃幾口，又開始給他們切果盤、泡茶，
好不容易他們散了，我還得收拾滿屋子的狼藉......
可從沒得到過誰的一句感謝，隻有催促、抱怨。
說我上菜動作慢，說菜老了、魚又不夠新鮮、湯又鹹了......
以後我還真不願伺候了。
“不來正好，反正我以後也不想伺候了，你們願意他們來，那你們做！”
“羅貴芳你！好啊你！現在有女兒給你打生活費，你就硬氣了是不是！別忘了前幾十年是誰養著你的?!居然敢跟我叫板，反天了你！”
陳仲海一拍桌子，指著我怒吼。
陳俊久沒見他爸發那麼大火，嚇一激靈，安靜站到一邊。
卻不像他姐，每次她爸發火，她都會擋在我前麵。
陳俊像個狗腿子似的，附和他爸，“媽，你趕緊的，給爸道個歉！”
道歉？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道歉！
“你養著我？你當初退伍轉業不順利，錢又被人騙光了！是我回娘錢要錢打本給你做廢品生意！你爹媽偏心早早分了家，隻肯幫扶你大哥。後來你大哥不給養老，又把他們丟回來，我一個人帶兩個娃、還要侍奉兩個腿腳不利索的老人......這麼多年，你是掙了點錢。但我為這個家付出的更有價值！得到的呢？是一個不懂尊重我的丈夫，和一個白眼狼兒子！”
我一頓輸出，父子倆被懟得說不出話。
憋了半天，最後陳仲海擠出一句，“你滾！給我滾出去！滾出我的的房子！”
我氣笑了，“我憑什麼滾？這房子是夫妻共同財產，不是你一個人的！要我滾也可以，給我一半房子的錢！”
以前我不知道這些，也覺得自己吃他的住他的，靠他養著。
就應該伏低做小，好生伺候著他。
可現在網絡發達，我常看手機上的小說，加上陳靈不時給我洗腦。
我才知道婦女能頂一片天，在家帶孩子做飯和在外掙錢隻是分工不同，同樣都是對家的貢獻，同樣有價值！
說完我徑直回了女兒房間，關上門。
任憑陳仲海在外麵氣急敗壞地砸門我也沒開，
最後是陳俊把他勸走了，為了不嚇著孩子，陳俊還把星星帶回了外婆家。
說今晚在外婆家住一晚。明天再回來，臨走前還不忘小聲提醒我，
“媽，多大點事！差不多得了！一會兒記得出來收拾收拾外麵，給他認個錯！”
我想起陳靈先前給他回的，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