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是在三天後來找我的,
怕是因為在好友們麵前丟了麵子,他的語氣並不好。
“進去聊聊?”
我側過身,讓他進去。
有些事,當麵確實更好講清楚。
“搬出來就算了,這段時間一直不聯係我還搞拉黑,岑歡,你出息了啊。”
他下意識想攬我,被我輕巧避開。
他皺起眉。
“鬧脾氣總該有個限度。”
我很冷靜的看他,“沒鬧,分手就是分手。”
傅昭深深看了我一眼。
歎了口氣後,上前拉過我的手。
“我猜...是那晚酒吧你來找我,我開那句玩笑的原因?”
我淡定的抽回手,反問:
“開玩笑也得好笑才對。傅昭,你覺得自己那句話很幽默是嗎?”
“還是說,伴侶被當眾吐槽像是什麼狗這種話,對你而言也無所謂。畢竟是開玩笑的,對吧?”
因為從小有胎記的原因,我沒少受過身邊人的冷眼。
更何況是女孩子。
青春期哪有不為此自卑的呢?
但當時在我最自我厭惡的時候,
是傅昭一次無意間提過,他說因為這個胎記反而讓我看起來很特別。
他鼓勵我克服自卑、化缺陷為優勢,
我也才有了站在更大的T台上,揚名立萬的目標,以此來證明自己配得上他。
但現在,我突然就不期待那一天到來後傅昭的掌聲了。
見我表情認真,傅昭這才變了臉色。
他輕撫我的指腹,語氣討好,
“老婆,我那句話真就隻是個玩笑,沒有惡意的。你也知道,每次我沾點酒就會犯渾,當時不也是為了緩解你和悠悠的矛盾,好讓她來幫你祛掉臉上的...”
“我有說過想要去掉嗎?”
我扯了扯唇,
“你自以為是為我好、為我考慮,可有哪一回做決定時是來問過我的?!”
傅昭似乎沒想到一向乖順的我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僵住。
但很快反應過來,再次軟下語氣。
“好好好,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你不想祛那個胎記,那咱不祛就是了,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傷彼此的感情是不是?更何況過幾天咱們還要去看婚紗呢,你不是一直期待那套定製的婚紗嗎?你穿上一定很...”
我蹙眉,“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分、手。”
“還是說你的酒還沒醒,聽不懂我表達的意思?”
據說為了迎接祝悠悠回來,他們一行人包了酒吧整整三天,甚至有人親眼看見傅昭摟著她單獨進了一間包廂,出來時兩人嘴唇紅腫,衣衫淩亂,不知道在裏頭幹了些什麼。
聞言,男人終於失了耐性。
傅昭漆黑的眸子裏盛滿壓抑的怒火,又含了些不解。
“我都低三下氣到這個份上了,為了一句無心之言,你就非要定我死罪?”
他死死盯著我,再次強調:
“岑歡,你可想好了。我這人一向不走回頭路,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可就再覆水難收了。”
“我最後再問一遍,”
“你確定要放棄我們十年的感情,就因為那麼一個小小的玩笑?”
我仰起臉看他,鄭重給出答案。
“是,就因為這個玩笑。”
聞言,他冷幽的眸光,好似劇烈的顫了顫。
“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字才像是被他發狠般的擠出齒縫間。
他倏然站起,唇邊掛著冷笑。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最好祈求你之後別後悔。”
說完,他便重重放下水杯,轉身時撞倒了門口他送我的綠植,
花盆碎裂的聲音像極了我們支離破碎的曾經。
我望著他消失在電梯裏的背影,輕輕關上門,
把那個目光澄澈的傅昭,永遠關在了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