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房門被人踹開。
寧景軒衝過來,一把揪起我的衣領。
“你昨日一鬧,害得霜霜動了胎氣!馬上跟我去認錯。”
我渾身發軟,被他拽起的瞬間直接滑倒在地。
“裝?”寧景軒冷笑,抬腳狠狠踢在我腰側,“起來!”
我痛得蜷縮,卻咬著牙一聲不吭,任由他拖拽著自己穿過庭院。
寒風刺骨,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卻在掠過花壇時忽然定住。
我沙啞開口,手指微微抬起,指向那株光禿禿的梨樹。
“還記得嗎?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埋在那裏。”
寧景軒的腳步猛地頓住。
我看著梨樹,輕輕笑了。
“等到明年春天,梨花開的時候......一定很美吧。”
寧景軒怔住,手指不自覺地鬆了鬆。
“可惜......”我緩緩閉上眼,“我等不到了。”
那一年,我剛懷孕,興高采烈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寧景軒時,他卻命人強行灌藥讓我流產。
“你們龍族害死我一家,你以為我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我哭喊著求他,他卻冷聲命令醫生剖開我的身體,摘除我的子宮,殘忍地宣告。
“你們一族都是罪人,罰你永世不得再孕。”
他對我,對我的孩子,是那般無情和殘忍。
而現在,卻為了白霜霜的“胎氣”大發雷霆。
原來,愛與不愛是那麼明顯。
我咽下苦澀,眼眶發燙。
到了白霜霜臥房,她正躺在床上,見寧景軒進來,眼淚說來就來。
“景軒,我肚子好疼......”
寧景軒鬆開我,快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侍女梅梅跪在一旁,低聲道。
“醫生說,夫人體虛,需龍血入藥方能穩住胎氣......”
寧景軒眼神一冷,轉頭看向我。
我笑了。
我早該猜到的。
醫生上前,捏住我的手腕。
我沒有掙紮。
針尖刺入皮膚,卻遲遲抽不出血。
醫生皺眉。
“這血管......怎麼像是枯竭了?”
折騰許久,才勉強抽出200毫升暗沉的血,濃稠得幾乎不似活人之血。
寧景軒盯著那半袋血,眉頭緊鎖:“不夠。”
醫生雖是白霜霜的人,此時也愣了一瞬,慌忙勸阻。
“少爺,餘小姐本身缺血嚴重,再抽會死的!”
寧景軒卻充耳不聞,親自抓起我的另一隻手臂,針尖狠狠刺入!
血,依舊流不出來。
他幹脆將針尖推得更深。
我痛得心臟抽了一下。
血,緩緩流出。
他鬆了口氣,眉開眼笑起來。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卻低笑出聲。
“多抽一些......最好抽幹了讓我即刻死去......”
話音未落,我徹底昏死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
床頭竟擺滿了補血的藥材、上等的動物血羹,甚至還有罕見的靈藥。
寧景軒站在窗前,背對著我,身影僵硬。
我撐著身體艱難坐起,他似乎有所察覺。
“喝藥。”他命令道,聲音卻不如以往冷硬。
我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救我?不如讓我死去一了百了。”
他沉默。
“是怕我死了,沒人再給白霜霜供血安胎嗎?”
我冷笑,聲音輕得發飄。
寧景軒猛地轉身,眼底竟有一絲猩紅。
“閉嘴!喝藥!”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累。
我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
“下一次別救我了,反正我也快要死了。”
寧景軒一掌砸在牆上,指縫溢出血跡。
“不可能!想死沒那麼容易!”
然後將桌上的什物推倒在地。
又一腳踹翻了桌子板凳。
我沒有看他,任由他發瘋。
窗外,梨樹披雪,遺世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