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農村聾啞畫家,靠村草老公給白富美當司機勉強維生。
他說白雪小姐心善,包吃包住,還大發慈悲花5元買我的畫。
直到被綁在手術台抽幹血液,我才得知喬父驚天陰謀。
重生回死亡前兩天,聽覺意外恢複。
我強壓喜悅,趕忙要拉老公逃跑,卻聽到他和喬白雪曖昧喘息:
“巡回畫展辦了那麼久,我想你想得緊。”
“這鑽戒你戴著真好看,用她5000萬的畫買來的就是不一樣。”
“等她給老爺子續完命,我就來做你家的上門女婿。”
可他明明許諾過,等我賣出1000幅,就和我領證。
我呆望著最後一幅畫裏為他寫下的盲文,淚流滿麵。
他不知道,我才是喬家真千金。
1
整整十個小時,我麻木地握著畫筆,將畫塗改得麵目全非。
而身後密室的聲音從未停止。
喬白雪不屑地看我,無名指鑽戒刺眼。
而趙承恩嗤笑一聲:
“她跟你有可比性嗎?”
我抖著手,大紅顏料在畫布上重重一劃,呼吸都暫停。
五年前他跪在麥田邊向我求婚,為我戴上草戒,滿眼真摯打著手語:
“葛青,你是被上帝咬過的蘋果。聾啞不是你的缺陷,以後我做你的耳朵和嘴巴。”
最愛的人才懂得怎麼傷我最深。
我幾乎偽裝不下去了,放下畫筆起身,想拉著他把一切都問清楚。
哪怕兩天後他真要我去死。
這時鈴聲響起,喬白雪看到通話人,猛地推開趙承恩。
她清清嗓子,討好地接通:
“藺大師,您好。是,但我還沒畫完......您要收我為徒?!必須通過考教?當然願意!”
掛斷電話,她興奮地搖晃顧承恩的手臂:
“你聽到了嗎?藺大師要收我為徒!以後我就是國際大師唯一的徒弟了!我會成為世界上最知名的畫家!”
顧承恩本不滿的神色瞬間緩和,寵溺地摸她的頭:
“聽到了,大小姐,不過你已經是大畫家了。”
兩人毫不顧忌地抱著離開,隻剩我在這間畫室滿腔苦澀。
無力癱倒在地,我撫上親手毀掉的畫作《麥田》。
顆顆凸起盲文,本是我對他的告白。
門被大力推開,喬白雪去而複返,將畫作《星空》砸到我身上。
身後顧承恩西裝革履,黑皮顯得鋒利又硬朗,再看不出曾經穿著汗衫下地的模樣。
而我粗布麻衣,泛黃白布上滿是淩亂顏料,指腹長著削不掉的老繭。
可笑我竟還傻傻以為他沒錢,不分晝夜畫畫。
收到褶皺銅臭的張張5元時,他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寒酸?
“嘖,聾子就是麻煩。你跟她說,我要知道她這幅畫的所有內涵。明天藺大師就要來了,我可不能掉鏈子。”
考教喬白雪為什麼要用我的畫?難道......
我如墜冰窖,下一瞬被掐著下巴強硬拖起,卻連痛都喊不出。
顧承恩對上我紅腫眼眶,動作有片刻凝滯,但緊接著打出手語:
“老婆,白雪小姐要聽《星空》的含義,慈善晚宴捐贈時要用,你講給她聽。”
用我的5元畫成就她榮譽王座嗎?
我應該慶幸顧承恩還願意編一個謊言騙我,可他忘了,我不會說話。
看著他篤定的神情,我難堪張嘴,指著喉嚨擠出一聲破碎嘶啞,淚水滑落。
他麵色驟變,無措縮回手,剛要轉頭逃避,卻被我的手語定在原地。
2
“《星空》是我為紀念六年前你向我表白而畫。我們在夜空下擁吻。你朝流星跪下許願,說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和我白頭到老。”
1000幅畫,每一幅都是我們的甜蜜回憶。
我指著畫上的耀眼流星,執拗盯著他,想看出他心裏的一絲不舍。
隻要他願意在喬白雪麵前承認我們的過去,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片刻怔愣過後,他沉默望著我,眼裏是我不懂的複雜和堅定。
他偏頭,聲音冰冷:
“她說畫的是鄉下普通夜空,流星是幻想,她祈求一生平安。”
喬白雪愣了一下,大笑出聲,俯身湊近我,語氣憐憫又鄙夷:
“鄉下人的願望果然樸實,不過幻想就是用來打破的,兩天後我會把你送到亂葬崗安息的。”
回想臨死前聽到的話,我渾身寒戰。
我活著一天,喬父的陰謀就有暴露的可能。
喬白雪站直身子,拍打不存在的灰,踩著高跟鞋傲然離去。
顧承恩奪過我手裏的畫,像追隨主人的狗,搖著尾巴跟上。
心像被凍住了,我癱倒在畫室冰冷的地板一夜無眠。
閉上眼,就是前世慘死畫麵,可我死前還在惦念他的安危。
顧承恩,如果你有苦衷,求你告訴我。
二十四小時滴水未進,我撐不住想出門做些吃的,卻發現房門反鎖。
隨即一股大力襲來,我被門撞倒在地,一記巴掌狠狠扇過臉頰。
“葛青,你敢騙我!藺大師說你畫得根本不是幻想,是現實!還說你筆觸裏都是幸福,什麼幸福?和顧承恩的嗎?”
喬白雪麵龐扭曲,長甲戳進皮肉,鮮血直流。
我痛得渾身發抖,耳朵也傳來嗡響,卻沒力氣掙開。
餘光中顧承恩跑進房,伸手想攔住她,卻在聽到她的話後頓住腳步。
喬白雪甩開我,丟下一支畫筆,咬牙切齒道:
“葛青,我再饒你最後一次,用藺大師給的筆畫一幅婚禮,明天必須交給我,不然你這條命就提前結束吧。”
收到她的視線,顧承恩默契點頭,等她走遠後才來拉我。
我冷臉躲開。
他也不惱,擰開藥膏,擠在手心熟練搓熱,輕柔貼上傷口。
灼燒感很快消退,我看著他專注模樣,恍若隔世。
曾經我在鄉下種地受傷時,他也是這樣細心處理,之後甚至攬下所有農活。
他說我隻需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一切有他。
我忍不住打出手語:
“顧承恩,你還愛我嗎?”
他毫不遲疑:
“愛。”
“那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幾乎要和盤托出,告訴他我重生了,我能聽見了,可心裏似乎有隱隱的擔憂在阻止我。
他避而不答:
“喬白雪讓你用這支筆畫一幅婚禮,明天交給她,價格還是5元,慈善晚宴要用。”
他甚至連借口都不願再想一個。
耳內針刺似的疼,鮮血流出,將我半身染得豔紅。
他慌忙捂住,抱起我就要去醫院,門外卻傳來傭人呼喚:
“承恩少爺,小姐叫您幫她挑選情侶裝,她要去看愛情電影。”
3
短暫遲疑後,顧承恩應好,將我抱到椅子上,愧疚卻不容拒絕:
“老婆,白雪小姐有重要行程,我是她的司機,必須送她。她對我們這麼好,包吃包住,我不能不敬業。”
他洗幹淨手,翻出隨身攜帶的止疼片,塞進我手裏。
“疼的話就吃藥忍忍,等我回來一定帶你去醫院。”
我望著他果斷遠去,滿心迷茫。
他願意為了我兩月一次的頭疼,時刻準備止痛藥,但為什麼又傷害、放棄我?
一陣劇痛襲來,耳膜破裂,我又聽不見了。
我恐慌爬起,卻發現門再次被反鎖。
給顧承恩打電話、發短信,杳無音信。
頭痛欲裂,我摔倒在地,手按在畫筆上硌得生疼,一行凸點印上掌心。
我拿起畫筆細細摩挲,驚訝發現竟是盲文。
“藺文景,電話號碼是......,請您聯係我。”
剛撥打不到一秒,立即接通,我驚訝張嘴,卻說不出任何字。
後知後覺的難堪湧上心頭。
不過沉默幾秒,對麵就掛斷了,但沒等我失落,短信一條接一條地發來。
“您好,我是藺文景。我知道喬白雪頂替了您的畫作,我很欣賞您的畫。您可以隨時聯係我,我會盡我所能提供一切幫助。”
“您現在在喬家別墅?我五分鐘後到,希望您能見我一麵。”
我被訊息砸得暈頭轉向,國際大師這麼主動的嗎?
很快房門打開,我愣愣看向滿頭大汗的男人。
一身白衣,五官山水畫般清冷,腕間戴著一串佛珠。
他也震驚望著血泊中的我,很快醫生魚貫而入,檢查後向他嚴肅說著什麼。
他沉下臉,單膝跪在我腳邊,快速打手語:
“我是藺文景。現在需要馬上帶你去醫院,冒犯了。”
身體懸空,我下意識摟緊他脖頸,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檀香。
他耳垂紅得滴血,步伐卻很穩。
傭人們被保鏢阻攔不敢上前。
醫院VIP包間裏,耳朵恢複的我躺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著醫生。
“你的失聲失語不是先天性的,大概率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你有規律性頭痛嗎?經曆過極端恐懼事件嗎?”
劇痛刺進腦海,血泊中一隻大手扼住母親喉嚨,她驚恐雙眼死死盯著我,嘴唇蠕動:
“快逃。”
我痛苦捂著頭,為什麼我沒有幼時記憶?
“沒關係,想不通就先不想。葛青,你願意跟我去意大利嗎?”
藺文景鄭重看著我,眼裏盛滿憐惜和急迫。
“醫生說再晚一分鐘,你的耳朵就沒救了,你不能再在喬家待下去了。”
“我很熟悉意大利,不管是心理治療還是繪畫,我都能給你最好的條件。”
“葛青,我懇求你,跟我走。”
我回到喬家畫室,看著兩幅畫枯坐到深夜,才等來滿身酒氣的顧承恩。
“顧建國,你願不願意跟我回鄉下?”
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4
承恩,是顧建國來到喬白雪身邊後改的名字。
承她的恩,他做了好幾年的喬家少爺,聽到久違的原名竟愣住了。
他晃蕩著身子靠到我肩上,神誌不清:
“老婆,我要攢錢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治耳朵、嗓子。等你好了,聽到的第一句一定是我說的我愛你,你也要第一個說你愛我。”
可我聽到的第一聲,是他和喬白雪的譏諷。
何況我一幅畫就能買5000萬的鑽戒,難道還不夠治病?
壓下心底酸澀,我拽他到密室洗手池前,摁下他的頭擰開開關。
空氣裏殘留著他們的曖昧氣味。
他咳嗽著掙脫,渾身濕透。
“清醒了嗎?顧建國,我問你跟不跟我走。”
對上我冰冷的眼神,他愣了一瞬,無奈比著手語。
“去哪?在這不是住得很好嗎?你別因為昨天那一巴掌就賭氣。喬白雪隻是大小姐脾性,沒有惡意。”
“她讓我們免費住別墅、吃大餐,還買你的畫......”
用偷來的家產羞辱我這個真千金嗎?
我忍不住打斷。
“顧建國,我不在乎榮華富貴,我隻想和你回鄉下種地養雞,過平凡的日子。”
“我想回家。”
可他的沉默,讓心寸寸凍結。
見我轉頭要走,他急忙牽住我,摸到我無名指上的草戒,沉默片刻後下定決心。
“老婆,你不是還有幅婚禮沒畫完嗎?等你明天賣完畫,我就帶你去領證。”
“你相信我,我有必須留下的理由。一切塵埃落定後,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難為他還記得那個可笑的諾言,可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對上他信誓旦旦的眼神,我胃裏一陣翻湧,彎腰幹嘔。
轉頭卻看到他麵露驚喜,我差點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我不可能懷你的孩子。三年前我因營養不良大出血流產,送醫太遲差點一屍兩命,再也不能懷孕,你忘了?”
那天他說進城工作,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陪喬白雪吃燭光晚餐。
可憐我還以為這是貼身司機的職責。
他臉色驟白,甚至還有一絲心虛,正想安撫我,卻被敲門聲打斷。
“承恩少爺,小姐說孕期想喝葛青燉的雞湯,請您讓她立刻下去做。”
他猶豫應下,不敢看我,小心翼翼打手語:
“老婆,我突然想喝雞湯了,你幫我做點吧。”
我笑了,掌心掐出道道血痕。
怪不得非要留我到明天,原來他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隻有殺我滅口,才能琴瑟和鳴、富貴一生。
顧承恩,你真是好計謀。
他被我冷漠眼神刺傷,一陣莫名的恐慌蔓延全身,忍不住逃離。
“老婆,那我在樓下等你。”
我拉住他,比出一個手勢。
這是我們兒時約定的求助信號,他說隻要看到這個手語,就會無條件留在我身邊,為我獻出一切。
而如今他匆忙掠過,沒看懂般敷衍點頭,轉瞬消失。
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燃盡,我並不難過,隻覺得意料之中。
給藺文景發送早寫好的短信,我摘下草戒,隨意丟進垃圾桶,任它和安全套混在一起。
抱著最後兩幅畫,順利走出畫室,沒看到顧承恩,卻看到等候已久的藺文景。
萬米高空之上,流星閃過。
藺文景沒有許願,隻凝視我,像怎麼都看不夠。
我點開登機前收到的陌生短信:
“葛青,你想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嗎?”
而別墅裏,發現我消失的顧承恩正拚命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