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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未婚夫要我照顧他小青梅的母親坐月子。

「小薇,她畢竟救過我的命。」

我不怒反笑:

「你腦子沒病吧?」

他卻不耐煩地蹙起眉:

「你心細周到,我才讓你幫我這個忙。」

「你要是執意不肯,咱們這個婚也就別結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負氣一走了之。

可三天後,我主動找到那位剛生產完的母親,淡淡開口:

「我會照顧好您。」

我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做月子餐,卻被挑剔太鹹。

抱著藥材不慎摔進泥坑,回來煎藥又被說火候不對。

顧澤熙抱著我,語氣溫柔:

「再忍忍,婚禮訂在秋天。」

隻是他不知道,沒有婚禮了。

什麼都沒有了。

1.

淩晨三點,蘇柔一腳踹開我的房門。

對從睡夢中驚醒的我語氣不善道:

「我媽要喝花生豬腳湯,你趕緊去做。」

明知道她們母女倆是故意刁難,我還是忍氣吞聲走進廚房。

顧澤熙托人買回來的鐵皮花生外殼又粗又硬。

將我的手紮得滿是細小的血口子,每剝開一顆,指尖就傳來鑽心的疼。

蘇柔看了眼案板上暈開的點點紅痕,嗬斥道:

「你動作那麼慢是故意的嗎?要是耽誤了我媽喝湯,信不信我立馬讓人停了你爸的呼吸機!」

我心頭一驚,連忙加快了動作。

強忍著疼痛剝好一碗花生,開始處理豬腳。

鍋裏浮出血沫的時候,顧澤熙回來了。

他剛應酬完,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

蘇柔刻薄的神情瞬間變得嬌俏起來,她快步走到顧澤熙身邊。

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道:

「澤熙,你回來了?」

顧澤熙看了眼那隻緊緊拉住他的手,眉頭微蹙。

而後抽出手臂徑直向我走來。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蘇柔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旋即開口:

「澤熙,你說淩薇姐也真是的,非說我媽現在懷著孩子,湯湯水水一定要精細著來,可她也不看看,這都幾點了,攪得大家大半夜也不得安寧,又怕淩薇姐說我們不識好歹,隻能幹等著她,唉,真是愁人......」

顧澤熙麵色微微一變,抬手將我的發絲攏到耳後。

如此溫柔的動作卻說著最殘酷冰冷的話。

「小薇,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算計了?」

「我讓你好好照顧蘇阿姨,你心底不忿我也可以理解,但你沒必要非挑在我快回來的時候,刻意表現給我看吧?」

「蘇阿姨是高齡產婦又剛生下孩子,如果休息不好身體出了問題,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抬眸看向他含了幾分森冷的目光,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故意表現?表現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

他已經轉身向外走去,冷冷地丟下一句:

「既然你願意做,那就趕緊做好了送上來。」

我咬了咬下唇,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將豬腳從鍋裏撈了出來。

樓上三個人的說笑聲如細密的針,一下下紮在我心上。

將碗端進房間的時候,蘇雲錦倚在堆高的鬆軟枕頭上。

妝容一絲不苟,連月子帽都戴出了貴婦風範。

見我進來,她露出一抹虛偽的假笑:

「小薇,辛苦你了。」

接過碗的瞬間,她突然手一抖,滾燙的湯汁濺在我的手背。

我驚呼著摔了碗,瓷片碎裂聲清脆又刺耳。

她慌忙道:

「我,你不想給我喝不做就是了,何必故意摔了?哎喲,真是可惜了這麼一碗好湯,你們年輕人總是不知道珍惜糧食......」

2.

顧澤熙猛地站起身,一邊查看她有無被燙傷,一邊抬頭慍怒地看著我:

「淩薇,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紅了一大片。

還冒出了幾個透明的水泡。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去,呼吸一滯,臉色緩和下幾分。

正要走過來。

原本抱在蘇柔懷裏的男嬰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聲音響亮而又尖銳。

顧澤熙的腳步瞬間頓住。

蘇柔驚慌失措道:

「哎呀,小墨這是怎麼了?」

她的手伸進繈褓,胡亂地摸索著,而後一聲尖叫:

「天呢,這是什麼?」

我不明所以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孩子的屁股上,竟然紮著兩根三四公分長的細針!

顧澤熙疾步衝過去,額頭上青筋暴起,怒吼道:

「這是怎麼回事!」

蘇柔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好好抱著小墨,怎麼會這樣?」

我站在一旁,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知所措。

蘇雲錦連滾帶爬從床上下來,看了一眼孩子後居然直接跪在了我腳下:

「小薇,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娘仨,但你要對付就對付我好了,怎麼能把這麼長的針紮進小墨身體裏啊,他還那麼小,你想害死他嗎?」

我慌得連連後退:

「不,不是我!」

顧澤熙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咬牙切齒道:

「淩薇!你的心怎麼這麼毒?」

看著那張滿是憤怒和陰鷙的臉,我愣了半天才急切開口:

「我從一進門就沒靠近過孩子,怎麼會是我呢?」

「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小墨的親媽和親姐姐?」

顧澤熙又湊近一步,赤紅的眼死死盯著我:

「淩薇,我告訴過你很多次,蘇阿姨和柔兒是我的救命恩人,小墨如同我的弟弟,我對他們好是應該的。」

「我和蘇柔之間並無半分私情,可你卻因為吃醋對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如此痛下狠手,你還是人嗎?」

說到激動處,他揚起手,重重地落在我的麵頰上。

我猛地跌坐在地上。

臉頰火辣辣地疼。

一股腥甜在舌尖爆開。

認識十年,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我忍著內心的酸楚,聲音微微顫抖:

「顧澤熙,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不堪的人嗎?」

他愣了愣,眼底的嫌惡一閃而過。

「淩薇,也許曾經的你的確溫柔善良,可是現在,你已經變了。」

大顆大顆的淚終於落了下來,沾濕衣領。

變了的人從來不是我,而是那個說要護我一世周全的顧澤熙。

3.

記得那次蘇柔扭傷了腳,暗示是我從樓梯上推倒她的。

他便整整一周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蘇雲錦的昂貴胸針找不到了,告訴他隻有我一個人進過那間臥房。

他就下令讓人搜遍我的房間。

即便什麼都沒找到,他還是將蘇家母女所有值錢的東西鎖進了保險櫃。

當我震驚質問,他卻隻是淡淡開口:

「小薇,你本來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現在又對人家有意見,故意偷個奢侈品報複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可他明明知道,十二歲那年初遇。

我是因為饑寒交迫,不得已才偷了路邊小店一個包子。

卻成了他將莫須有罪名安給我的理由。

多麼荒唐可笑。

顧澤熙沒再看我,按鈴叫來傭人進來照顧蘇雲錦。

自己則抱著蘇墨,和滿臉擔憂的蘇柔匆匆往外走。

我蜷起微顫的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尖銳的疼痛卻不及心底萬分之一的苦澀。

所有人離開後,蘇雲錦躺在床上看著我,唇角揚起譏諷的弧度。

「你看看澤熙,對我們母子真是緊張到不得了,多好的一個孩子。」

我其實明白。

這惡毒的手段一樁又一樁,不過是為了讓我和顧澤熙徹底離心而已。

隻是蘇雲錦這話,總讓我覺得有點奇怪。

我默默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衛生間裏清洗被蘇雲錦的惡露弄臟的床單。

顧澤熙突然出現在身後,聲音沉沉:

「醫生說小墨沒有大礙,這次我就當你是一時衝動,以後別再讓我對你失望。」

我垂著頭搓洗床單,泡沫在指縫間不斷溢出又破滅。

就像我和顧澤熙之間一去不回的過往。

他見我不說話,伸手將我按進懷裏,輕吻了下我的額頭。

「小薇,昨天是我態度不好,不該打你。」

「但你畢竟對一個那麼小的孩子下手,我也是生氣。」

「你是馬上要當顧太太的人,何必跟蘇阿姨她們置氣?要有格局,要大度一點,知道嗎?」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你身上怎麼那麼燙?小薇,你發燒了?」

看著他溢滿關切的眼,我無力地扯了扯嘴角:

「可能著涼了吧。」

他立即搶過我手裏的床單:

「這東西弄臟了扔了就行,或者叫傭人去洗,你都發燒了,幹嘛還要自己動手?」

我不知道他是否又在猜測我是「故意表現」。

但我知道即便我解釋是蘇雲錦的命令,他也不會信。

我麻木地被他抱回房間。

蘇柔突然走進來,語氣急切:

「澤熙,我媽現在吃什麼吐什麼,怕是隻有她平時最愛的那家百年老字號的秘製蟹黃羹才能多吃兩口,可是......我記得淩薇姐螃蟹過敏,讓她去買會不會太難為她了?」

雖然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要求。

我凝眸看向顧澤熙,一旁的鏡子映出我因高燒而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的臉。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糾結。

但不過半秒,他避開我的目光沉聲說道:

「小薇,你快去快回。」

4.

趕到城郊「蟹黃珍」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色驟然陰沉。

不消片刻就下起暴雨。

排隊的人們紛紛撐起手中的傘。

我卻被淋得渾身濕透,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手機上突然顯示一條顧澤熙發來的短信:

「我怕蘇阿姨對你還有芥蒂,讓你去買也是想讓她看到你的歉意。」

我無奈地笑了笑。

好不容易趕回家裏,顧澤熙蹙起眉問我: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蘇阿姨等了半天,餓得臉色都不好了。」

接過袋子的時候。

手臂上的衣袖縮了起來,露出我因方才排隊時人多擁擠。

被別人提著的湯汁意外濺到,而紅腫過敏的皮膚。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沒在我身上。

提著湯羹匆匆往樓上走去。

我隻覺頭痛欲裂,想要回房睡一會。

卻被管家攔在門口。

「淩小姐,少爺說了,您有過害孩子的舉動,雖是衝動為之,但不可不防,所以......您以後不能和她們同處一室,您要休息就去外麵的貯藏室就好,少爺已經派人為您整理了床鋪。」

我微微一怔。

自從蘇雲錦母女住進顧宅,她們就以各種理由讓我搬出了二樓臥室。

住在一樓的客房裏。

現在就連這棟別墅也不讓我住了。

好,很好。

我冷笑一聲不再言語,轉身往外走去。

經過貓窩的時候,卻發現養了五年的布偶貓糖豆並不在窩裏。

平常這個時候它總愛蜷在柔軟的小墊子上,慵懶地打著盹。

可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我轉身詢問管家,他卻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

正要出門的蘇柔剛好經過,嗤笑道:

「你那隻破貓掉毛厲害,晚上又老叫個不停,影響我媽休息,就扔了啊。」

我腦袋「嗡」地一下炸開,隻覺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衝上去一把揪住蘇柔的衣領:

「你們憑什麼這麼做!糖豆陪了我五年,它就是我的家人,你們怎麼敢!」

蘇柔一把拍掉我的手,眼裏都是輕蔑與不屑。

「現在這個家裏,就是我媽和小墨最重要,有什麼不敢的?」

「再說了,是澤熙親手扔了那隻破貓,有本事你自己問他去。」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顧不上再爭辯。

疾步向外跑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揪得緊緊的。

可順著街道整整找了三個小時,就是不見糖豆的蹤影。

我又氣又急,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倒在了空闊的街道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

「小薇,你爸突然呼吸衰竭,醫生正在搶救,你快來醫院!」

驚恐像一隻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臟。

我猛地起身拚命向別墅奔去。

顧宅位於別墅區,周圍沒有出租車。

想要趕到醫院,就必須讓他開車送我!

我剛跑上二樓,突然聽見女人慢條斯理的說話聲:

「澤熙,每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都表現得如此抗拒,這也太傷我的心了。」

「就好像那晚在我身上瘋狂索取的人不是你一樣。」

「阿姨到底也千辛萬苦給你生了個兒子,別對我這麼冷漠好嗎?」

腦海裏像是有什麼突然炸開了。

我像是被釘在原地,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那道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不是蘇柔,而是......蘇雲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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