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哭著告訴我,他家破產了。
“清洄,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給不起你未來了。”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臉,堅定地說。
“沒事,姐養你!”
當天,我開著掏糞車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正式當起一名掏糞工。
在濃鬱的屎臭味浸泡了兩年,我用雙手掙到了300萬。
去婚紗店那天,旁邊有人在嬌滴滴抱怨。
“子昂,你到底什麼時候跟那個掏糞工攤牌?”
“急什麼?你不是就喜歡我玩弄她嗎?遊戲才開始呢!”
我果斷選擇分手。
周子昂不屑一顧,“一個臭不可聞的掏糞女孩,除了我還有誰要你?”
我冷笑一聲,連夜搬出我倆住了兩年的家,並在朋友圈官宣分手消息。
不到一分鐘,各路商界精英向我示愛。
周子昂當場氣炸了,“你一個掏糞工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
我沒告訴他,全國的下水道都歸我家管!
......
1
我的腳步倏地停住。
周子昂譏誚的聲音還在響起。
“當年要不是你讓我去追她,替你出一口惡氣,我看都不會看她葉清洄一眼!”
他的聲音太過熟悉。
在我拖著疲憊身體歸家,為我掐尖捏背,柔聲說老婆辛苦。
夜晚摟著我清洄、清洄喚我的周子昂。
此刻,我竟有些恍惚,懷疑自己聽錯。
可眼前那對打情罵俏的男女,不就是我的男友和我的大學室友林婉音嗎?
“你說她要是知道,我跟你婚期都定了。她會是什麼表情?”
林婉音旋轉著婚紗裙擺,臉上的得意藏都不想藏了。
“我就討厭她不可一世的樣子!”林婉音冷哼一聲。“明明大家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她卻自命清高,非要跟同學說我背的是假包,害我在同學麵前出醜。”
“一想到我們結婚當天,她震驚憤怒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爽!”
周子昂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神裏都是迷戀。
“咱們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林婉音嬌笑著埋進他的懷裏,“還是你會玩,三言兩語就把她騙到手了!”
“那是!葉清洄愛慘了我!我一句我家破產了,不能給她未來了,她就跑去當掏糞妹。我說我要創業,她就屁顛屁顛把掙來的錢全給我了。”
周子昂哼了一聲,唇邊勾起一絲得意。
“真是夠蠢的!”
林婉音嬌笑著錘了一下他的胸口,“還是你會玩!沒有她掙的300萬,我哪能開咖啡館呢?”
兩人笑了一會。
笑聲像一把尖刀在心上戳了個口子,涼風嗖嗖往裏灌。
林婉音笑著笑著突然收了笑意,語氣裏帶著些許探究。
“可是子昂,兩年了?你真的沒有對葉清洄動過一次心?”
周子昂的表情僵住。
一牆之隔,我與周子昂同時沉默。
終於,我聽見周子昂漫不經心的聲音。
“一個掏糞工,怎麼配得上我的喜歡?”
他將頭埋進林婉音的脖頸,粗重的呼吸裏都是情欲。
“我的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你,婉音。”
一瞬間,我的世界坍塌成廢墟。
我有些欲哭無淚,隻是覺得心臟被人猛地揪了一把。
可是痛意很快被憤怒取代。
我轉過身,大步流星走出婚紗店,拿出手機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爸,你可以去環遊世界了。”
“葉氏掌門人的位置該我坐了!”
2
我爸聽見我要回家繼承家產,樂瘋了。
畢竟他盼著退休和我媽環遊世界很久了,這下我答應回家,他就差沒高興得跳起來了。
“好好,我這就收拾東西滾蛋,嘿嘿嘿,我tm終於可以退休了!”
......
掛了電話我就回到出租屋,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衣服一件件疊進去,動作很快,沒有猶豫。
我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回頭的人。
可收著收著,我手忽然停住了。
兩年前,周子昂聲淚俱下告訴我他父母車禍身亡。
他們家的酒店經營不善破產了,他被債主追債。
他沒有家了。
我二話沒說就租下了這間公寓。
出租屋的日子很簡單溫馨,很細碎平常,很甜蜜。
我白天我穿梭在城市角落清理下水道,抽糞水。
夜晚周子昂會為我端來一盆熱水,給我泡腳按摩。
夜晚他會用力抱著我,在我耳邊說,清洄,你好香。
我問他,你不嫌我臟嫌我臭?
他眼睛裏有星星在閃,嘴角帶笑,“我的清洄是這個世界最幹淨的女孩!”
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巨大的諷刺。
他的溫柔是假的,承諾是假的,愛也是假的。
原來,愛是可以假裝的。
手機響了,是他。
我看都沒看,直接掛掉。
他不死心,又打。
我關機。
半個小時後,門被猛地推開。
“清洄,你怎麼回事?給你發信息你不回,打電話你不接,你......”
他一進屋,滿臉的怒氣在看到我的行李時瞬間僵住,他眉頭蹙起。
“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繼續低頭塞衣服,懶得搭理。
“林清洄!”他皺著眉頭,修長的指節扣住我的行李箱。
以前他生氣的時候就會喚我的全名。
彼時我看他滿臉怒意,隻覺可愛,每次我都會忍不住去逗他,然後他被我弄得哭笑不得,然後繳械投降。
可現在,我隻覺惡心。
“林清洄!”他又喚了一聲,怒意就快壓抑不住。
他吼,“說好的今天婚紗試拍,你為什麼不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哦?”我挑眉,冷冷看他。“是給我定的婚紗,還是給林婉音啊?”
他臉色一變,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你都知道了。”
我嗬了一聲。
我以為他至少會裝一下。
想不到他直接承認了。
我冷聲道,“你倆都舞到我麵前了,我還要陪你們唱戲嗎?”
“分手吧!老娘不奉陪了!”
3
我拎著行李站在自家別墅門口時,傭人看到我手機差點扔了。
管家王姨激動得老花眼睛都扶不穩了,“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可想死我了。”
我笑笑,在傭人們的簇擁下進了屋才知道,我爸媽得知我要回來,當場就訂了機票,飛去南美看火山了。
我笑了笑,這兩口子是真愛,我就是個意外。
我美美地洗了個澡,剛坐下喝口茶,手機開始震個不停。
周子昂。
我沒接。
他發來一長串消息,大意是我誤會他,他和林婉音清清白白,根本沒什麼,我太敏感了......
我連點開的興趣都沒有。
我們已經結束了,沒必要再多說一句話。
結果第二天早上,他居然又打來。
這次他一開口,我白眼差點翻上天。
“婉音家的下水道堵了,味兒挺衝的,你能不能來幫忙掏一下。”
我差點笑出聲:“你找我掏?”
“你不是幹這個的嗎?你專業。”
他語氣理直氣壯,好像我天生就是他們家廁所管理員。
我本來想罵他神經,轉念又好奇這對狗男女又在使什麼壞,於是問他要地址。
地址發來時,我又氣笑了。
林婉音就住我們樓上。
嗬,感情這2年她一直在我頭頂上拉屎?
門一開林婉音穿著一件白色睡裙,依偎在周子昂臂膀之間,看見我她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清洄,你真的來啦?子昂說你會來我還不信,我太感動了。”
我忍住沒翻白眼,跑去廁所看了一眼,下水道果然堵了。
林婉音借口家裏沒有工具,讓周子昂去找物業借。
周子昂一走,她就開始挑釁。
“掏糞工就是掏糞工,跟蒼蠅一樣就愛往屎裏鑽,讓你來通下水道你就來,該說你是敬業還是說你賤呐!”
我哼了一聲。
“你說得對,我是掏糞的,專掏你這種滿嘴噴糞的。你不往屎裏鑽,我還真找不到你在哪兒藏著呢。”
林婉音被我噎得麵紅耳赤,她剛想發怒,卻突然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這房子不錯吧?”她挑眉,“你的錢買的。”
怕我不夠生氣,她又繼續說,“還有這個鑽戒,婚紗,花店,都是你掏糞掙來的!”
林婉音掩嘴得意地笑著。“你不知道吧,每次子昂問你要錢投資,你錢剛轉給他,他就立馬給我了。”
我翻了個白眼,走到林婉音麵前,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狗男女!”
老娘沒日沒夜和汙水奮戰,可不是給人當血包的。
“你!”林婉音沒想到我會打她,捂著臉剛要還手,聽見門外的響動,她立馬哭著跑出去撲到周子昂懷裏。
“子昂,她打我!”
周子昂當場一記眼刀殺過來。
“葉清洄,你為什麼要打婉音?”
“打了就打了,還需要理由嗎?”
4
我抬腳就往屋外走,實在不想和這對狗男女多費唇舌。
“林清洄,你拽什麼?”周子昂氣急敗壞追出來,拽住我的手,嗤笑道:
“我當初要不是為了幫林婉音出口氣,誰會搭理你這個掏糞的?”
“當年你一句假包,讓婉音被同學嘲笑抬不起頭,我為她出口惡氣怎麼了?”
我無語笑了。
當年林婉音天天背著個愛馬仕假包在同學麵前晃,吹牛她家滿滿一櫃子都是名牌包包。
從小我爸媽就告訴我做人要低調不要太招搖,還跟我說在學校裏不要提我們家的家庭情況,免得影響我交朋友。
所以我從來沒跟人說起,我家是林氏清瀾集團。
國內清潔行業龍頭企業,全國的下水道都歸我家管。
林婉音的包一眼假,很多同學都看出來了,隻是沒拆穿她,都在看她笑話。
我好心提醒她,她卻認為我在拆她台。
反倒記恨起我來了。
周子昂斜睨著我,嘲諷道:“這兩年我能忍倒今天,也算有情有義了。你看看你,哪點配得上我?”
“你知道每天要忍受你身上的糞臭味,我有多難嗎?你哪有婉音優雅迷人?你哪裏能和她相提並論?要不是我發善心,有哪個男人願意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捏住了嘴巴。
我家哈士奇不老實時,我就這麼捏它嘴的。
純屬肌肉記憶。
我順勢往他頭上邦邦就是兩碇子。
周子昂瞪大眼睛,眼神裏閃過一絲詫異。
以前他喋喋不休時,我隻覺得這個男人有趣。
眼下隻覺惡心,吵鬧。
“你上完廁所用嘴擦的,這麼臭!”
“嫌我臭?搬去香水廠啊!”
5
周子昂被我兩拳揍得狼狽不堪,他用力掙脫我,像看見一隻母老虎,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逃走時還甩下一句,有你後悔的一天!
後悔?
認清渣男的每一天都是新生,慶祝都來不及!
我剛上車,電話就響了。
一看是我爸,心裏頓時有點發毛。
他很少打電話給我,一般都是群發紅包+朋友圈“我和你媽正在跳桑巴”,不帶艾特我的。
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肯定沒好事。
果然,不知道哪裏漏了風,遠在國外的爸媽知道我被人渣,我爸當即就叫囂著要給我安排相親。
“給我往死裏相!相他十個百個!我家姑娘什麼時候吃過這種啞巴虧!”
我噘著嘴,嘴上覺得我爸誇張,心裏又覺得暖洋洋的。
我媽也在電話那頭說,必須給我找回場子。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都在和各行各業的精英“約會”。
這天我又被催著去相親,我去得早,在咖啡館裏百無聊賴地等著。
我一回頭,差點腦袋塞進桌子底下。
周子昂和林婉音,正說說笑笑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