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妍皺眉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慌和動搖。
可李承宇這時又適時出聲:“若妍,我已經原諒悅悅打碎我的神像了。”
“都快開學了,奕白哥也可以把悅悅接回來了,也好和丞丞作伴一起上學呀。”
孟若妍又隨即對我厲聲喝道:“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說了那隻是個蠟像!”
“悅悅過幾天就要開學了,你趕緊去把她從她爺爺奶奶家接回來!”
“別再玩這種吸引我注意的幼稚把戲了,我最近公司很忙,沒空陪你演戲!”
“隻要你乖乖的,下個月的歐洲時裝周,我帶你去。”
是啊,悅悅滿心歡喜地要去當一年級的小學生了,她的新書包、新文具、新校服,我都已經為她準備好了。
她每天都在數著日子,期待著開學的那一天。
可現在,她連一捧完整的骨灰都留不住了。
而她的親生母親,卻還以為這隻是我爭風吃醋的一場鬧劇。
我不再爭執,隻是麻木地從魚缸裏把骨灰盒撈出來,試圖從被泡發的盒子裏,摳出我女兒最後的一點痕跡。
孟若妍看著我狀若瘋魔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拉著李承宇父子上了樓,嘴裏還低聲安撫著:
“別怕,他就是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樓上傳來他們溫情的對話聲,無比諷刺。
我終於明白,在這個女人心裏,我和女兒,甚至比不上一個被打碎的手辦。
這樣的女人,我不要了!
在離婚協議書末尾簽上了名字,我沒有收拾任何行李,隻帶著女兒最後的一點骨灰,登上了飛往異國的飛機。
......
在經曆了幾天的清淨後,孟若妍卻開始感到莫名的煩躁和空虛。
林奕白這次鬧得太久了,也太安靜了。
以往他再生氣,也會在家裏等著她,會給她準備好醒酒湯,會把她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可這幾天,家裏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一絲林奕白和悅悅的生活痕跡了。
李承宇擅自用了我放在書房裏,珍藏許久的限量版香水,為她打點著領帶。
他的動作溫柔,語氣體貼,“若妍,奕白哥就是鬧脾氣,過兩天就回來了,你別跟他置氣。”
孟若妍“嗯”了一聲,心裏卻莫名地煩躁。
她扯了扯領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誰讓你動他東西的?”她冷冷地問。
李承宇的笑容僵在臉上,“我......我看這香水味道很好,就想用給你聞聞......”
“放下。”孟若妍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他的東西,你沒資格碰。”
李承宇委屈地紅了眼眶,卻還是乖乖把香水放回了原位。
孟若妍獨自坐在空曠的客廳裏,她習慣性地喊了一聲:“林奕白,我的胃藥呢?”
無人應答,隻有空氣中傳來空蕩蕩的回音。
孟若妍皺著眉,終於還是忍不住撥通了我的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卻是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纏上了她的心臟。
“孟總,”管家恭敬地走過來。
“悅悅小姐的幼兒園老師剛才打電話來,問悅悅怎麼還沒去拍畢業照,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老師說,悅悅是班上唯一沒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