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不！”我哭喊著，想用衣袖擦去悅悅臉上的汙跡，卻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濕黏。

一股暗紅色的血，正和著泥土，從她的耳朵和鼻孔裏緩緩流出，蜿蜒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發了瘋般衝向三樓。

我的女兒還有救！隻要那些專家肯看一眼......

VIP病房的門虛掩著，幾位本該在搶救室裏救死扶傷的專家，此刻卻像小醜一樣拿著各種玩具，隻為逗那個孩子張開嘴。

而抱著孩子，發號施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女兒悅悅的親生母親，孟若妍！

此刻她半蹲著，耐心地哄著李承宇懷裏那個穿著小西裝的男孩。

我毫無尊嚴地跪了下去，“孟若妍！求求你！讓醫生去救救悅悅！她就在樓下，她快要死了！”

孟若妍看到我，嫌惡地一腳將我踢翻在地，“夠了！你還在撒謊！承宇說了你早就把女兒送到爺爺奶奶家了。”

“埋土裏的是個蠟像，你發瘋也要有個限度！”

我的心已經痛到血肉模糊，卻還是哀求解釋：“我沒有騙你，悅悅真的就在樓下，你讓醫生去看她一眼！”

“奕白哥，我知道你一直都討厭我們父子倆，但你也不能故意在丞丞拔牙的時候來搗亂啊......”

“丞丞好不容易快被哄好了......”

李承宇故作委屈又為難地勸解著，下一秒，那個叫丞丞的小男孩哭喊著：“我不要看見林叔叔！他是壞人！為什麼不拔他的牙齒！”

孟若妍橫眉豎目，“林奕白，你明知道丞丞害怕你，你為什麼還要選在這個時候來嚇他！”

“既然你滿口胡言，那你陪丞丞一起拔牙！”

“來人，把他牙齒都拔了！”

孟若妍轉頭對丞丞安撫地說：“丞丞，林叔叔陪你一起拔牙，醫生會給你打麻藥，一點都不痛的。”

醫生拿著麻醉針向我走來，我下意識後退，但身後孟若妍的兩個保鏢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孟若妍語氣冰冷：“不用給他打麻藥了，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拔牙嗎？”

“讓他給丞丞做個榜樣。”

醫生同情地看著我，但還是聽從孟若妍的話，將我的牙齒一顆一顆拔了下來。

血混著我不成聲的嗚咽，從我的嘴角溢出來。

比我的身體更痛的，是我的心。

孟若妍把那些還帶著血絲的牙齒，一顆一顆丟進碗裏，拿給丞丞看。

“丞丞你看，一點都不可怕，林叔叔的牙都被拔了。”

我早已疼暈過去，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當我醒來滿嘴是血地回到悅悅所在的樓下時，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我的悅悅......不見了。

我心頭一空，瘋了似的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我的孩子呢？我放在這裏的孩子呢？”

護士被我嚇了一跳，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哦，那個孩子啊......”

“李先生下來看了一眼，說早就死透了，放在走廊裏又臟又晦氣，讓我們趕緊處理掉。”

“已經送到殯儀館火化了，是您妻子簽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