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發現婚紗店的監控錄像居然被發到了網上。
沈翊之打我的片段不見了,我的不耐煩和葉婉的無辜被剪在一起。
評論裏一邊倒的全是對我的辱罵,說我“拜金”、說我吃“人血饅頭”、說我爸的重病是對我的“報應”。
甚至還有人曝光了我的手機號和家庭住址。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很多都是新注冊的小號。
我很快想到,有人在操縱輿論。
我縮在沙發裏,感覺又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鎖住了我的後頸。
沈翊之又打來電話,我下意識地拒接。
緊接著,他重新發來一張手鐲的照片,是我媽的遺物。
“還想要的話,馬上來沈家取。”
我來不及多想,立刻叫車去了沈家。
自從婚約被解除,我在沈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帶我進門的下人踩了我一腳,也隻是高傲地走在前麵,不曾道歉。
客廳裏,沈翊之正一手攬著葉婉的腰,一手捧著她的指尖仔細察看。
葉婉抬眼看見我的到來,害怕地往他懷裏縮了縮。
沈翊之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婉婉別怕,是我叫她來的。”
我徑直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把我媽的鐲子還給我。”
沈翊之不耐煩地整了整衣擺,隨即上前扣住了我的下巴。
他剛好掐在我未曾消腫的傷處,痛感再次襲來,眼淚也控製不住地滑落。
“哭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要求?馬上給婉婉道歉,這是你欠她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葉婉見狀,起身站到中間,虛虛拉了沈翊之一把:“沒事的翊之,隻是一點皮外傷,你不要這麼小題大做......我相信喬檸是不小心的。”
下巴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
葉婉越是表現得大度和通情達理,沈翊之就越是對我生氣。
膝蓋處傳來一記重擊,我不受控製,脆生生地跪了下去,和葉婉的鞋尖咫尺之遙。
沈翊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後頸,就像上一世在葉婉墓前那樣。
恐懼再一次席卷了我。
“喬檸你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鐲子?”
我聞言抬頭,隻見葉婉正笑盈盈地捏著我媽的鐲子。
我本能地想伸手去搶,可是拗不過沈翊之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
葉婉向前兩步,將鐲子遞給了我。
我欣喜地伸手去接,可是指尖剛剛觸碰到鐲子溫潤的觸感,葉婉就伴隨著驚叫撒開了手。
鐲子直愣愣地摔在地上,發出玉石特有的清脆的碎裂的聲音。
我眼睜睜看著鐲子在我麵前分崩離析,在地板上四散。
胸腔中好像也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沈翊之似是也沒想到,手上力道一鬆。
我趁著這個功夫掙脫了他,狼狽地趴在地上,慌張地撿起鐲子的碎片護在懷裏,連手指被劃出血珠也毫無察覺。
葉婉在我麵前抱著肩膀瑟瑟發抖,聲音已經染上哭腔,眼中也隱含挑釁。
我終於控製不住憤怒衝她嘶吼起來:“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媽的最後一件遺物!”
“為什麼?我都放棄沈翊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見我失控,沈翊之把我推了一個趔趄,離葉婉遠遠的,臉色也已經重新恢複冷峻。
“嚷嚷什麼?不就是一個破鐲子嗎?大不了重新賠你一個就是。成色這麼差,想必你媽買的時候也沒花幾個錢,也值得你在這裏大呼小叫,也不嫌丟人!”
“婉婉也是一片好心,是你自己沒拿穩!你不謝謝她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怪她,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蠢!連自己親媽的遺物都保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