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白蓮找借口和陸北辰去陽台"商量路線"。
我收拾碗筷,聽到白蓮壓低的聲音:"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太反常了......"
"別多想。"陸北辰安慰,"她就是想通了。瑾年都這麼大了,她總要學會放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明天是你生日,開心點。"
我冷笑。
明天確實該開心。
畢竟是白蓮的最後一個生日。
不,準確說,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最後一次"團聚"。
回到房間,我反鎖上門。
從衣櫃深處翻出一個鐵盒。
裏麵是陸瑾年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照片。
我一張張翻看。
越看越覺得可笑。
嬰兒時期還看不出什麼,越長大,他的眉眼越像白蓮。
尤其是笑起來時眼角那顆痣,和白蓮一模一樣。
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像我?
大概是母愛蒙蔽了雙眼吧。
手機震動,是張律師的消息:"蘇女士,您要的文件已經準備好了。"
我回複:"明天上午九點,麻煩您來一趟。"
"好的。"
放下手機,我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是一個地址。
江南省青山縣福利院。
十八年前,那裏收養了一個剛出生的男嬰。
男嬰的腳踝上,有一顆紅色胎記。
和我一模一樣的胎記。
敲門聲響起。
"媽?"是陸瑾年。
我把文件收好,去開門。
"什麼事?"
他有些別扭:"那個......謝謝你同意我們去爬山。"
這大概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跟我道謝。
可惜,太晚了。
"應該的。"我摸摸他的頭,"畢竟白阿姨的生日很重要。"
他眼睛亮了:"媽,你終於認可白阿姨了?"
認可?
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她對你很好,我看得出來。"我笑著說。
廢話,親媽能不好嗎?
"那是!"陸瑾年得意,"白阿姨最懂我了!不像你,總是管東管西的。"
"是嗎?"我收回手,"那你要好好保護白阿姨,別讓她出事。"
"那當然!"他拍拍胸脯,"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白阿姨!"
包括懸崖嗎?
我沒問出口,隻是說:"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知道了。"
他轉身要走,又回頭:"媽,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哪裏奇怪?"
"說不上來。"他撓撓頭,"就是跟平時不一樣。"
我笑了:"大概是想通了吧。"
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為什麼他從小就跟我不親。
比如,為什麼他看白蓮的眼神總是那麼依戀。
比如,為什麼陸北辰這麼多年都對白蓮念念不忘。
原來,他們才是一家人。
而我,不過是個替他們養孩子的保姆。
"媽?"陸瑾年見我發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沒事,去睡吧。"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關上門。
明天,就是了結這一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