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堅持獨自一人前往海島生產,我拗不過她,隻能同意。
本打算忙完手上的工作就去陪她,可母親卻出了車禍,危在旦夕。
“我想在死前再看看夢可和孫兒。”
我含淚給妻子打電話,可直到母親去世,她都沒有接通。
就在我悲痛欲絕時,收到朋友發來的一條朋友圈截圖,文案是。
“還好來得及,還好能救下你。”
配圖裏,妻子和她的前男友親密無間,濃情蜜意。
我顫抖著給陳夢可發去了消息。
“跟前男友玩的開心嗎?你知道我和媽多期待見孩子一麵嗎?”
直到第三天,她才終於回了消息。
“孩子根本沒有出生,林順平病了需要輸血。”
“為了給他輸血,我把孩子打掉了。”
1
我聽著陳夢可的話,瞬間感覺如墜冰窖。
我沒想到她身懷五月的孩子,竟然能說打就打掉。
甚至,她都沒有提前和我這個丈夫商量,如果我今天不問的話,是不是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握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心裏對陳夢可的失望越來越多。
見我一直沒說話,聽筒對麵的陳夢可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怎麼不說話了?給我打這麼多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的話就先掛了吧,順平還等我照顧呢。”
陳夢可說完,也沒有再等我的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抱著母親的骨灰盒,無力的滑坐在地。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心酸,迷茫,憤怒,可最終竟都成了釋然。
我再次想起曾經的無數次,陳夢可總是會在我和其他事情之間選擇另一者。
我仿佛從來都是她的備選,從來沒有被她堅定的選擇過。
之前的矛盾都可以忘記,但是這次,我不會再選擇原諒了。
母親去世了,相戀八年的妻子也不愛我了,我也該放下這一切,開始新生活了。
抱著母親的骨灰盒,我漫無目的的走著。
最終停在了墓園門口,為我的母親挑選了一塊墓地。
葬禮那天雨下的很大,來來往往的親戚都在勸我節哀順變。
但是陳夢可一直都沒有出現,我想她大概又不會出現了。
送走了所有的親戚之後,我才空出時間打開手機。
剛一打開手機,就彈出了十幾條消息,全部來自陳夢可。
“生氣了?順平他一個人在這裏沒人照顧,隻有我能幫他了。”
“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但是順平如果不輸血是會死的,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對吧。”
“再給我三天時間,到時候回家我會好好和咱媽道歉的。”
我看著陳夢可發來的信息,隻覺得十分可笑。
道歉嗎?隻可惜她現在應該是沒有這個機會了,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我直接清空了對話框,並沒有回複。
既然陳夢可三天後會回來,那我就當麵提出離婚。
這一段苟延殘喘的婚姻,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陳夢可這麼在意她的那個前男友,我便成全他們。
成全他們,也算是在放過自己。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後,因為淋雨,我發了高燒。
等我終於養好身體,已經是三天後。
我躺在床上休息,身體是大病初愈後的虛弱。
玄關處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片刻後響起了陳夢可的聲音。
“老公,我回來了,你怎麼不來迎接我。”
2
見我遲遲沒有回應,陳夢可的腳步聲響起,最終停在了房門前。
推開門的瞬間,陳夢可有些慍怒的聲音響起。
“你怎麼回事,這麼久不見,你也不說來迎接我一下。”
大病初愈,我身上還沒有什麼力氣,隻能虛弱的開口說道。
“我身體不舒服,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我的語氣很冷漠,陳夢可的表情瞬間變的有些委屈。
大概是因為結婚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用這麼冰冷的態度對待過陳夢可。
她將手裏的行李箱重重的砸在地上,委屈的開口。
“果然你還是因為我去陪順平的事情生氣了,你往常可不會這麼對我的。”
“為了見你,我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我現在好餓啊。”
她的聲音中滿是委屈,可我的回應依舊是冷漠。
“不是我逼著你回來的吧,餓的話自己去買早餐,樓下早餐店可不少。”
過了好一會,她才跺著腳離開了房間,鑽進了客房。
從她的腳步聲中我聽出,她已經有些不滿了。
畢竟以往,無論她工作到幾點,我都會等她回家。
隻要她餓了,我就給她做飯,如果她累了,我就會替她按摩放鬆身體。
她氣憤以前那個把她捧在我手心裏的我今天竟這樣的冷漠。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連滾帶爬的去求她原諒。
但是現在的我隻想窩在被窩裏好好補覺,至於什麼生氣不生氣的,全都和我無關了。
就在我以為陳夢可會生氣的時候,我再次醒來時屋裏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見我出來,陳夢可滿臉笑意。
“老公,吃飯吧。”
我站在餐廳門口,掃視了一圈桌子上的菜,的確都是我愛吃的。
但是我並沒有再往前走,聲音冷淡的開口。
“我不餓,就是出來上個廁所。”
說著,我就要往廁所走,陳夢可快步追上將我攔住。
她俏皮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塊表塞到了我手裏,語氣溫柔。
“老公,你看這是什麼!”
“別生氣了,好嗎?”
她在向我示弱,用一塊價值三百萬的百達翡麗手表,可她的誠意實在不夠。
不是因為表的價格,而是因為我從來不帶表,她不會不知道。
那這塊表本來該屬於誰呢,不言而喻。
“我不戴手表。”
我隨手一扔,隨著手表落在桌上的聲音,陳夢可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
“你是不是因為孩子的事情生氣?”
“順平當時大出血,他又是熊貓血,隻有我能救他。”
“孩子我們可以再要一個,但是人死了就不能複生啊。”
她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倒是好奇她知道母親去世時會是什麼反應。
我冷冷的看著她,心底竟沒有一絲去辯駁的欲望。
陳夢可是我母親的得意門生,她十八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是我媽把她帶回家養大。
我想她對我媽的感情,絕對不比我淺。
正想著,陳夢可拉住了我的手。
“是不是咱媽不開心了,她一直想要個孫子,我會去跟她好好解釋的。”
聽到她提起我媽,我冷笑開口。
“你還知道關心我媽?”
此言一出,陳夢可更是怒不可遏。
“你什麼意思?”
“夏老師是我婆婆,更是我的再造恩師。”
“她對我的恩情比天都大,我對陳老師的愛不必你這個親生兒子少。”
3
看著陳夢可的臉,我卻隻覺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陳夢可,咱離婚吧,別互相折磨了。”
陳夢可愣住了,嘴張張合合了很多次。
“離婚?你是認真的嗎?”
“就因為一個沒出生的孩子,你就要放棄這些年的感情,和我離婚?”
我沒心思再跟她多說。
“找個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她死死的瞪著我,眼中隻有怒火。
“你忘了當初結婚的時候老師說了什麼嗎?她要我們倆好好的,一輩子幸福!”
“你要離婚是吧,好啊,我們一起去跟咱媽說,我看她怎麼教訓你。”
我看著陳夢可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笑著開口。
“好啊,那我明天就帶你去見我媽。”
就在我們兩個僵持的時候,玄關處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陳夢可去開門,語調都變得溫柔了幾分。
“順平,你身體養好了嗎?怎麼來找我們了?”
緊接著,林順平被陳夢可迎進了家裏,看到我時滿臉歉意。
他走到我的麵前,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不好意思啊沈哥,我也沒想到夢可會為了我打掉孩子。”
“但是我也隻是想活下去,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吧。”
我沒有回答,隻是沉默的收回了手。
陳夢可看著林順平變的有些尷尬的表情,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隨後她拉起林順平的手,拉著他走到了餐桌旁邊,笑著開口。
“這是我剛剛做的飯菜,還熱著你,你來的剛好。”
“快坐下一起吃點吧,你身體虛,坐了這麼久車都累壞了吧。”
兩人麵對麵坐下,看向彼此的眼神幾乎要化成蜜。
我站在旁邊看著,仿佛我才是那個外人。
兩人有說有笑,似乎忘記我這個正牌老公還在旁邊站著。
我也不想自討沒趣,轉身回到了臥室。
林順平和陳夢可的笑聲穿過門板傳入了我的耳朵裏,我隻覺得十分的刺耳。
因為頭還在鈍鈍的痛著,我蒙上被子,再次昏沉的睡去。
林順平並沒有離開,第二天出發帶陳夢可去見母親時,他很自然坐上了我的車。
林順平咳嗽著,滿臉歉意。
“沈哥,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不去了。”
這種事我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要林順平在場,陳夢可的眼中就隻有他。
我好幾次因為這種事對陳夢可表達不滿。
可得到的回答無非就是小心眼、不夠男人、小肚雞腸。
現在,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車子一路向前,駛出城外,往山上開去。
車窗外的場景變的越來越荒涼,陳夢可的表情變的有些奇怪。
“咱媽是搬家了嗎?我怎麼感覺咱是在往郊區去的啊。”
陳夢可突然發問,因為以前我媽是住在城裏的。
我點了點頭。
“算是吧。”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直到開到山頂,我帶著他們下了車。
“沈雁,這荒郊野嶺的,咱媽為什麼突然要搬到這個地方來?”
“就算是為了修身養性,也得找個風景好些的地方吧。”
我沒有回她的話,隻是往前走,崎嶇的山路上,陳夢可扶著林順平一路跟隨我。
隨著林順平臉色愈發的慘白,陳夢可也愈發的急躁。
“咱媽到底在哪兒啊?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啊!”
我停住了腳步,指著不遠處的墓碑。
“就在哪兒。”
陳夢可循著我指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塊墓碑矗立在草地上。
她神色慌張,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她急忙跑到墓碑前,才終於看清了墓碑上母親笑著的照片,以及墓碑上刻的字。
“慈母夏春花之墓。”
陳夢可如同木偶一般機械的轉頭看向我,雙眼通紅,說話的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夏老師,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