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場會有人覺得許煙純屬倒黴。
不光詩文跟柳源撞上,還兩人都撞上同一本詩集。
但他們若不因為虛榮剽竊詩文。
又怎麼可能會有這事?
說到底。
還是他們咎由自取!
突然,許煙淚目高聲:“陛下——妾身犯下大錯,致使您臉上蒙羞,不知道該怎麼辦,唯有以死謝罪!”
話音未落,她直接一臉決絕地朝座椅扶手撞去。
撞上去不死也得頭破血流!
【許煙對自己真狠。】
薑離抬頭,見景炎彬在許煙要撞上時,直接將她拽起攬入懷中,麵色有些難看,“你也隻是想為自己爭口氣。”
許煙蜷縮在他懷中顫抖抽泣。
埋在景炎彬胸口的唇卻勾了起來,心裏長長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景炎彬到底還是將她剛才的話聽了進去。
不枉她之前費盡心思刷好感度!
許煙紅著眼眶抬頭看向景炎彬,嘴唇我顫抖起來,目光淒涼。
“妾身若不死,陛下該如何給諸位大臣一個交代。”
薑離眸光一點點冷下去。
再看席上。
許煙的話一出口,景炎彬還未有所反應,宋廉就已經憤怒。
“陛下!容嬪先前隻是不通文學,現在卻是公然行行剽竊之舉,將孔孟之道踩在腳底!若是今日不對她有所懲處,若是傳出去——”
“皇家臉麵置於何地?”
“陛下——你切不能糊塗啊!”
薑離心往下一沉。
知道宋廉這話一出,許煙必定會被保下來。
果不其然,隻見景炎彬摟著許煙,一張臉已經黑如鍋底,周身生出一股暴戾,“皇室的臉麵什麼時候能被一個女人輕易抹黑了?”
“陛下......”宋廉一臉震驚。
景炎彬冷笑,“若不是你們之前逼著我罰了容嬪,她怎麼會為了爭一口氣,以及維護朕的眼光做出這種事?今日這事歸根到底,你們也有責任!”
前麵說過。
景炎彬從不是會被大臣挾製的皇帝。
之前他被迫禁足許煙,就已經在他心裏留下一根刺,如今要是再退讓,他隻會覺得自己身為皇帝的威嚴還有幾分?
況且他如今喜歡許煙,就是喜歡她的率真,根本不在乎所謂才學。
“許煙是朕的妃嬪,朕身為皇帝,若是連自己的妃嬪都護不住,那皇室才是沒了臉麵。”景炎彬又厲聲,“還是說,你們今天就是想要她為了幾首詩撞死在這?!”
話音落地,席上霎時一片死寂。
最後還是薑離唇角泛冷,率先跪了下去,旁邊的薑懷海跟著一起,並呼喊起來:“臣等萬萬不敢,請陛下明鑒——”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連頭也不敢抬,更有人顫了顫身體,怕景炎彬繼續發怒,挑幾個人出來殺雞儆猴。
宋廉心生悲涼。
他也跪伏在地,渾身的氣力都在一瞬被抽去。
“臣......不敢。”
聲音艱澀又疲憊。
景炎彬已經摟著許煙站起,冷漠地俯視所有人。
“傳朕令,宋廉為朕獻詩,舉薦翰林院編修柳源,卻被容嬪當場戳穿剽竊,即刻削職下獄,容後處置——”
許煙在他懷中微微抬頭,怨毒的目光落到薑離身上。
薑離自然察覺到了。
她絲毫未動。
隻能先料理了柳源完全在意料之中。
想扳倒一名實權皇帝的寵妃哪有這麼容易?
“陛下......”許煙依偎著景炎彬,真情流露感動無比,“你對我真好。”
景炎彬一手按在她後頸。
低頭在她發頂安撫性地落下一吻,再抬頭時,氣勢又強大了幾分。
“至於容嬪,她獲得詩集揭發柳源有功,封為德妃,並以她的名字將詩集下放民間,供所有文人士子鑒賞學習。”
【這就是帝王之愛?顛倒黑白還無人敢反駁。】
【下注下注,我賭為許煙做了嫁衣的薑離活不過半月~】
【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有李白,李白還不出名?離譜!】
波折的中秋宴會就這麼結束了。
散宴時,所有人等景炎彬摟著許煙離去,才敢顫巍巍地站起來。
“陛下糊塗啊......”宋廉紅著一雙眼。
陸明學也在宴上,他嘴唇動了動,很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隻麵帶苦澀拍了拍宋廉的肩膀,“短時間內,還是別跟容嬪做對了。”
他們這麼一群大臣。
竟然拿許煙一名毫無家世的後妃沒辦法。
心中可謂蒼涼至極。
薑懷海跟薑離坐上出宮的馬車後,才有時間問她:“阿離,那李白詩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可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父親,宴上我該說的都說了。”薑離輕聲,並不打算告訴薑懷海太多,“沒想到柳源竟然是這種人,還好當時我沒看上他。”
薑懷海聞言也是又慶幸又害怕。
柳源竟如此品行不端。
要是他已經將人招贅,相府肯定要被牽連。
“沒想到陛下竟袒護容嬪至此,今日的事肯定不會傳出去分毫。”薑懷海長長歎了口氣,“就是委屈阿離你了,無論是揭發柳源,還是得到詩集,分明都是你的功勞。”
薑離並不在意這個。
她隻是覺得此事諷刺至極。
許煙身為剽竊者,馬上就要因下放詩集,被不知道多少文人士子敬仰歌頌。
薑離垂眸。
這麼想想,心裏還是有點氣呢。
【薑離今晚睡不著了吧?】
【許煙重新跟沈青青聯係上了,兩人如今有了共同的敵人,我賭薑離明天就死。】
【沈青青竟然願意立刻給許煙三千兩換柳源的命。】
【看來是馬上要搬出活字印刷術,薄利多銷賺大錢了。】
死?
薑離心中冷笑。
她就算死,也不會再死在沈青青手中。
這麼想著,薑離一回到相府,就叫來了盯著沈青青的老婆子。
“最近沈青青在幹什麼?”
“她的成衣坊整頓重開後,生意大不如前,但衣裙花樣還是有些不妥。”老婆子恭恭敬敬回稟,“小姐可還要通知市易司的人?”
薑離搖了搖頭,並無此意。
“那個沈青青對小姐如此不敬,為何要這麼輕易放過她!”站在一旁的翠柳有些憤然。
薑離隻問:“她成衣坊那些衣裙款式,你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