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咆哮。
杜明月踉蹌撲倒在地,細嫩的掌心在粗糲的石子上劃過,頓時有鮮血滲出,染紅了石塊。
“你與我好好解釋,我,我,就原諒你。”段駱岐見狀一愣,理智稍稍回籠了幾分。
想到往日杜明月的溫柔小意,她這麼的懂事,那麼的努力學習做一個當家主母。肯定不可能做出有辱門楣的事。
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
段駱岐扭頭就對著跟著而來的春紅劈頭一個巴掌,“都是你這刁奴敗壞主母名聲,理應拖下去杖斃!”
“侯爺,奴婢冤枉啊。”春紅嚇得癱軟在地上,瘋狂磕頭。
杜明月瞧著他這副做派隻覺得可笑。
春紅是誰的人他心裏沒數嗎?
再想想他蒙騙自己的那些事,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有些惡心。
她緩緩起身站定後,冷靜的開了口,“是,我今日不僅去見了拂星公子,還一擲千金和他共度春宵,一時間翻雲覆雨,竟不知天地何物......”
“啪!”
在段駱岐隱忍的黑眸中,段老夫人的巴掌先落了下來。
還沒等杜明月回過臉來,段老夫人的巴掌又接二連三的落了下來。
段老夫人眼裏閃爍著瘋狂,以往的慈愛麵孔瞬間消失,宛如深宅大院裏的瘋婦,“我鎮南侯府那麼多年的好名聲,全被你毀了!!!”
杜明月白皙瘦弱的臉頰上頓時紅腫一片,嘴角還帶著血絲,踉蹌兩步後,扶著身側的假山石站穩了腳跟。
“蕩婦!水性楊花!”
段老夫人氣的胸口起伏,麵色漲紅的好像下一瞬就能立馬暈過去。
“母親!”
段駱岐急忙扶住段老夫人,段老夫人還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杜明月,“我恨不得殺了你!你怎麼不死在東宮裏啊。”
段老夫人伸出雙手,作勢要來掐杜明月的脖子,猩紅的眼眸中流露出的都是要杜明月去死的強烈恨意。
杜明月冷冷的看著她,心中冷笑,自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東西了,但是把這鎮南侯府的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
“母親,你先冷靜,我來跟她說。”段駱岐似乎是害怕杜明月真的會被段老夫人掐死似的,急忙出言,像是想要維護她。
段駱岐示意春紅上前扶住了段老夫人,杜明月掃了一眼告狀的春紅,春紅竟也莫名心虛的低下了頭。
“你還跟她談什麼!和離!不,休書!趕緊休了她!她該被浸豬籠,她該死!”段老夫人幾乎被氣的站不穩,可還是在一旁啞著嗓子,斷氣一般不住的呼喊。
段駱岐聞言皺皺眉。
他確實惱怒杜明月去找男妓,但他不相信那麼愛自己的杜明月真的會背叛自己,在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就敢給他頭上帶綠帽子,所以他還是想問清楚的。
“杜明月,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解釋清楚,你到底去找那妓子幹什麼了!”段駱岐咬牙切齒的看著杜明月,“你若說得清楚,這次的事情,可以小懲大誡。”
可杜明月臉上的神色卻是紋絲不動,她冷冷的眸子看向段駱岐,“我解釋什麼?你是聾子嗎?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接受不了,就趕緊同我和離啊。”
杜明月的眸子微眯,一字一句的道,“段侯爺,你別忘了,你親口答應過的,我替你們作偽證,你給我和離書,現在就寫。”
有氣無力即將暈過去的段老夫人虛弱的揮揮手,一臉嫌惡道,“給她,給她......”
杜明月充滿希冀的眼眸閃著點點星光,段駱岐看著她的臉,卻感覺內心好像被那光亮灼了一下,他下意識的隻想逃離。
“和離......當然是要和離的,但是不能這麼便宜你這賤婦。”段駱岐眼神閃爍,猶猶豫豫的在找借口,眸子一亮,突然抬頭道,“等你先養好傷再說吧!你若是閑著,就抄百遍佛經為侯府祈福!”
段駱岐說完這話,轉頭邁著流星步,飛快的消失在拐角,還與剛剛聽到消息趕來的段駱芙差點撞了個滿懷。
“大嫂,你真去找那拂星公子了?”飛奔而來的段駱芙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不相信,杜明月當真性情大變到已經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了。
“大嫂,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你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好不好。”段駱芙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像是生怕杜明月真的撇下他們一家子離開了,“大嫂,你說句話啊。”
杜明月知道段駱芙在擔心什麼,但她已經不在意了,她麵無表情的撿起了剪刀,耳邊響起了段老夫人的聲音。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段老夫人還在哀嚎,突然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段駱芙見狀急了,忙喚了周圍的丫鬟們上前搭把手,命人將段老夫人送回去。
離開之前,段駱芙回頭深深的看了杜明月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橫衝直撞的怒氣,“大嫂,你真的太過分了,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也不能這麼置侯府的名聲於不顧啊。”
杜明月看著段駱芙匆匆離去的身影,心裏泄了力,竟生出了幾分感傷來。
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人,就算她曾將整個真心都捧了出來,那又如何,沒有一個人會真的關心她好不好,她心裏到底想要什麼。
她於這一家子而言,重要性甚至連侯府的名聲都比不上。
......
入夜,等了段駱岐一天的杜明月得知他剛剛回府,立馬起身前往他的院子。
和離書,段駱岐不想給,她就主動要。
這醃臢日子她是一日都過不下去!
通向書房的小路十分僻靜,一點人聲杜明月便能聽見。
當她蔥段般白皙修長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門時,突然聽到裏麵的談話聲從未掩緊的門縫中飄了出來。
“大嫂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去找男妓!”
杜明月身形微微一滯,是段駱霖的聲音。
“小點聲,吵吵嚷嚷的做什麼!”段駱岐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段駱霖的聲音。
“聽今日府裏的下人說,大嫂親口承認她與那男妓......發生那種事了?大哥,你被戴綠帽子了還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