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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薑瓔生怕惹趙咎不喜,身體不自覺哆嗦了一下,眼神滿是慌張。

“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我是心甘情願跟你回來的,絕對絕對不會反悔,你要做什麼都可以,真的。”

聲音到後麵越來越小,甚至藏了一絲哽咽。

“趙九郎君,你別不要我......”

薑瓔從被帶回永安侯府的那一天就知道自己替代品的身份,這些年裏,早就習慣了用付出討好來證明存在的意義。

而今永安侯府將她拋棄,如果趙咎也不要她,她還能去哪兒呢?

薑瓔眼中的哀求惶惶就像是一把刀,輕而易舉就把趙咎的心捅了個稀巴爛。

“不會不要你。”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用指腹輕輕揩去她眼角的濕潤。

“我帶你回來自然是要娶你的,放心吧。一會兒邢醫官就把藥煎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藥力發作的緣故,被撫過來的眼角也跟著開始發燙。

薑瓔不是個愛哭的性子,此刻卻忍不住拿臉去貼趙咎微涼的手背,喉嚨滾出一聲嗚咽。

“好熱、好難受......”

“忍一忍。”

看她這樣,趙咎心裏也煎熬,不大熟練地哄了一句,就衝著外頭喊,“刑如風!趕緊把藥給我煎好送來!”

“知道了知道了!”

邢醫官翻了個白眼,把寫好的單子交給仆婢。

“給我那藥童,他知道該怎麼做。再去取一桶冷水來,要快!”

薑瓔的力氣似乎回來了一些,不再像是之前站都站不穩的樣子。

但與之而來的,是身體裏的火越燒越旺。

清醒的理智被火焰一點點吞噬。

她嗚咽著,不自覺地抓住趙咎的衣袖,泛著不健康潮紅的臉頰,無意識地往他身上蹭。

“薑瓔。”趙咎喉嚨滾了滾,隻輕輕抓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從榻上滾落。

“不要亂動,刑如風很快就煎好藥了......”

薑瓔不聽,滾燙的臉貼到了他的脖頸。

兩人頓時一陣顫栗,就跟水進油鍋似的。

薑瓔是純粹被燙的!她沒想到自己會貼到火爐身上,差點整個人摔下去。

“好燙!”她哆嗦著叫了一聲。

趙咎咬了咬牙,把躥上來的火壓下去,四處張望,最後找了個離得最近的琉璃茶盞。

薑瓔如獲至寶,臉頰被冰的一下子安靜許多。

但很快,琉璃茶盞失了作用。

她聲音帶了哭腔,抓著趙咎的袖子道:“還要......”

趙咎又急又燥,被纏得直咬牙道:“我就該把你扔冰窖去!”

“哎喲,你能舍得?”

門被推開,刑如風提著一桶浸了冰塊的水進來,氣喘籲籲的同時還不忘笑話趙咎。

趙咎麵色鐵青,回嗆道:“提桶水都這麼費勁,你該不會是腎虛吧?”

刑如風瞪大雙眼,“你才腎虛呢!就知道一個勁地催,怎麼不自己上?”

趙咎捂著薑瓔的耳朵,怒道:“別廢話了!藥呢?”

刑如風道:“藥不得臨時抓臨時煎啊?你還能指望我憑空變出來不成?”

“行了,自己腎虛不願意出力,就先用冰水湊活著給小娘子擦擦身體。”

“對了,擦手臂、脖子,還有小腿就成,畢竟天氣還未轉暖,免得著涼。”

趁著他們吵架的功夫,薑瓔整張臉埋在趙咎的懷裏,迷蒙的雙眼落在他腰間玉佩上,隻硬撐了片刻,就緊緊抓在手心。

她以為她做的足夠小心沒人發現,實際上趙咎一清二楚。

眼看著薑瓔用玉佩貼完左臉貼右臉,還要往唇瓣送,他終於忍不住奪了回來,跟被傳染了似的,耳垂連帶著脖子根都通紅一片。

刑如風嘖嘖兩聲,自覺退了出去煎藥,又怕趙咎外強中幹麵子薄,喚了兩個婢子進去幫忙擦身。

婢子香附看著趙咎抱著懷裏的小娘子,小臉紅了紅,“九郎,讓奴給娘子擦身吧。”

趙咎看她們一眼,吩咐道:“香附擰帕子,香薷給她擦小腿。”

說完給薑瓔把袖子挽上去,邊低聲斥道:“不要亂動!”

薑瓔不敢動了,淚水充盈眼眶,無聲地滾了下來。

趙咎深深吸氣,拔下玉佩往冰水裏浸了浸,塞到薑瓔手裏,語氣僵硬,不大自然哄她:“沒凶你,拿著。不要亂動,我先給你擦手臂,一會兒刑如風就把藥煎好了。”

薑瓔拿著玉佩貼臉降溫,乖乖地嗯了一聲,還帶著點鼻音。

趙咎接過香附遞過來的帕子,目光落在細白如藕節的手臂,喉嚨滾了滾,不敢多看地錯開目光。

怕薑瓔難受,先囫圇地擦了一遍兩條胳膊。

香薷半跪在地上,握著雪白雪白的雙足,從上而下擦得小心又仔細。

滾燙的溫度稍稍降了一下,雖然效果不大,但也聊勝於無。

薑瓔眼神逐漸浮現一絲清醒。

趙咎雖然給她擦胳膊,但也一直注意著她的神色,見她用玉佩捂著臉頰好半天沒動彈,眼神落在木桶上,還以為玉佩已經被捂熱。

薑瓔喃喃道:“好熱......拿水潑我好不好?”

趙咎動作一頓,從懷裏掏出塊幹淨帕子浸濕擰幹敷在薑瓔額頭,確認似的問道:“薑瓔,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薑瓔被冰的一激靈,“趙、趙九郎君。”

趙咎冷哼一聲,帕子扔進木桶,香附連忙遞上另一塊,趙咎幹脆把薑瓔的臉頰連同嘴巴一起蓋了個嚴嚴實實。

“看來腦子還沒被燒壞。”

“這是幾月裏,什麼天氣?真以為自己鐵打的不成,還用冷水潑你?”

“真是毫無自知之明!”

在一陣冷嘲熱諷中,木桶裏的冰塊漸漸融化,薑瓔身上滾燙的熱意也散了個七七八八,。

邢如風捧著碗濃濃藥汁走進來,“來來來,藥好了。”

趙咎接過藥碗,看著懷裏恨不得把脖頸折斷的“鵪鶉”,冷聲道:“張嘴。”

從來都是如此,把永安侯夫妻說的話當作聖旨言聽計從,對自己的身體卻沒有一點在意!

薑瓔感受到了趙咎身上的怒意,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說什麼便做什麼,直到被喂完一整碗藥,身體開始慢慢恢複正常。

薑瓔不受控製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刑如風解釋道:“解藥起效了,自然而然就嫌水冷。行了,裹嚴實些吧,可別再著涼了。”

香薷連忙提起木桶的冰水去外頭倒了,香附則去取了架子上那件今年剛做的大毛鬥篷,趙咎年輕火旺沒穿過一次,今日正好派上用場了。

趙咎把人裹得嚴嚴實實,又吩咐香附道:“照著姑娘的身形,去尋幾身沒穿過的衣裳送來。”

薑瓔稍稍恢複了力氣,便不好意思再靠趙咎懷裏,正要起身,又被他摁住嗬斥。

“動什麼?嫌身體太舒服是不是?”

趙咎一抬頭,見刑如風還站在邊上,眉頭一皺,就差滿臉寫著“你怎麼還不走”幾個明晃晃大字。

刑如風笑眯眯道:“我說國舅爺,您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

“方才世子夫人那邊打發了人來傳話,現如今大家夥都知道您搶親的熱鬧了,永安侯府和將軍府還等著您給個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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