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你確定要現在簽器官捐獻協議書嗎?胃癌康複的機會雖然渺茫,但是你現在積極治療,還是有很大概率能延長壽命的。”
院長語重心長地勸著她,滿心都是遺憾。
宋予清麗的麵容泛著病態的白,她搖了搖頭,顫抖地在協議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不治了,我家裏人都不想我治,也麻煩你幫我保密。”
院長一愣:這位不是慕家大少爺的未婚妻嗎,怎麼會不想讓她治療?
隻是他的疑問還沒出口,宋予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胃部又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她臉色發白,剛想回家。
一道突兀的男聲傳來:
“阿予。”
她轉頭就看見慕回舟蹙眉站在不遠處。
他大步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微微抽氣:
“清晚已經配好藥了,你亂跑什麼?”
她想說,林清晚根本不是給他治病,而是在折磨她。
可是他力氣大得驚人,眼底再不見往日的溫柔,強硬地拽著她往診室走。
宋予望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想起小時候她摔傷時,背著她一路狂奔的少年,如今依然在拉著她奔跑,隻是方向早已不同。
宋予心裏一片冰涼,眼眶發酸。
她十二歲時意外被拐,之後就是九年的顛沛流離。
她吃不飽穿不暖,還經常遭受打罵,宛如噩夢。
好不容易有機會逃出來,尋回了林家。
迎接她的卻不是想象中家人的溫暖懷抱,而是客氣疏離。
她那時才知道,她12歲被拐後,父母找了她很久,最後因為太痛苦領養了一個女兒。
他們的心早就被優秀的養女占據。
就連慕回舟,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她,一開始也最厭惡林清晚的人,也逐漸接受了林清晚。
更可笑的是,她回來沒多久,便時常胃痛難忍。
此時的林清晚已經是有名的三甲醫院醫生,父母毫不猶豫帶她去了林清晚工作的醫院,結果顯示她隻是普通的胃病。
她不信,隨便吃一點東西都嘔出來的大灘血跡,那樣折磨得她整夜整夜睡不著的疼,怎麼可能是普通胃病。
可父母和慕回舟都相信了林清晚的話,認為她是有被害妄想症。
還逼著她接受林清晚的治療。
她偷偷跑出去過無數次,可每一次,慕回舟都能在她踏進別的醫院的前一秒,將她綁回林婉清的辦公室。
她諷刺地笑了笑,現在好了,她真的沒救了。
她被拽進林清晚的辦公室,剛踏進這裏,身體潛藏的恐懼就湧了上來,紅著眼眶雙手死死攥著他的衣服。
慕回舟還沒開口,穿著白大褂紮著低馬尾的林清晚就起身過來。
“回舟,宋予的被害妄想症又發作了嗎?”
宋予氣憤無力,因為情緒太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不是被害妄想症,是你換了我的症斷書......”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清晚輕易打斷:
“堅信他人迫害自己,看來你病的不輕,回舟,你帶她過來治療。”
林清晚雙手插兜,平靜的神色下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
慕回舟微微皺眉,看見宋予這樣心口有些發悶,猶豫了一瞬,抬頭又對上林清晚的眼神。
他的手掌貼在宋予後背時,她渾身劇烈地抖了一下。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哄孩童,雙臂卻如鐵箍般將她按在治療床上:
“阿予,別怕,做了治療才能好。”
皮帶扣上手腕的瞬間,宋予瞳孔驟縮,哭得崩潰。
“放開我!回舟,不要,我最怕疼了,你知道的,我精神沒有問題,你相信我,我求求你......”
她瘋狂掙紮,指甲紮進掌心掐出血痕。
男人動作微滯,伸手撫過她汗濕的額頭。
這個動作曾經讓她心動,此刻卻像毒蛇的信子舔過皮膚。
“這裏沒有人販子。”
他低聲哄著,親手係緊最後一條束縛帶。
“等你治療結束,我就來接你回家。”
她絕望地看著慕回舟轉身離去的背影,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
曾幾何時,他的背影永遠是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留給她。
如今卻親手把她推入黑暗。
林清晚的指尖正輕輕點著床頭某個紅色按鈕,嘴角掛著淺笑。
她俯身,消毒水味混著香水氣息灌進宋予鼻腔。
“宋予,你說你回來幹什麼?爸媽不待見你,回舟也隻是念著舊情,你以為他還那麼愛你嗎?不過是可憐你。”
“啊——!”
電流襲來的瞬間,宋予的慘叫被林清晚用紗布堵在喉頭,脊椎在床板上撞出沉悶的聲響,綁帶勒進皮肉,手腕很快磨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