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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莫的白月光又生病了。

上上次,她肝臟出問題,江莫把我的換給了她。

上次,她突發性凝血功能障礙,我為她輸了800cc血。

這次,她先天性心臟病衰弱,急需新的心臟。

江莫來找我,讓我把心臟給孫芸思。

我不想給。

江莫生氣了,“阿羽,我知道你不會死,可思思等不了了,我求你救救她。”

“我會死的,我沒有”

江莫甚至沒耐心聽我說完,他強製給我打了麻醉劑,轉頭送到了醫院的手術台上。

半昏半醒間,我聽見醫生和江莫說話。

“江總,藍小姐就這樣不管了?要不然把蘇小姐的心臟送過來為藍小姐安上?”

我不知道江莫有沒有看我,我隻能聽見他聲音冷漠。

“別做多餘的事,藍羽會沒事的,你先把心臟送到思思那邊。”

可是江莫,我沒有再生能力了。

就在你拒絕領證的下一秒。

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1.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浮現在我眼前的竟然還是江莫。

那是孫芸思還沒回國前的江莫。

我曾經與江莫也有過一段甜蜜非常的時光。

他會把我從充滿暴力壓抑的小屋子裏解救出來。

他會半夜開一小時車送我最愛的小蛋糕。

他會吃醋我與其他男性說話。

他會偷偷買情侶掛件顯示他的占有欲。

他會暗戳戳地提醒我紀念日到了......

但自從孫芸思回國後,一切都變了。

江莫第一次丟下我,是在一個暴雨天。

孫芸思給他打了個電話,說她在梧桐街,她叫不到車,很害怕。

江莫安撫她別怕,立馬刹車對我說:“阿羽,我有點事,你在這裏下車,自己回去好不好。”

沒等我答應,江莫已經把我攆下車,開車走了。

這個地方又偏僻人又少,我不得已隻好淋雨回了家。

半夜,江莫回家,抱著我解釋說:“思思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她從小體弱多病,淋不得雨,如今她一個人在國內,我替伯父伯母照顧她一下。”

我信了。

可我沒想到,這種事有一次就有二次。

我生日,江莫在家裏安排了一個燭光晚宴。

桌子中央是個大大的蛋糕,江莫催促我快點許願,一定要許願能和他長長久久。

我順從地閉眼:我希望,我和江莫能永遠在一起。

睜開眼看見的卻是江莫勉強的笑意。

他歉疚地對我說:“阿羽,抱歉,思思她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我先送她去醫院,送完就回來陪你吃蛋糕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挽留,江莫已經打開門走了。

十點,十點半,十一點,十一點五十,十二點,江莫還是沒有回來。

我吃了一口蛋糕,好苦,一點也不好吃。

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

騙子。

騙子江莫這次回來什麼也沒解釋。

反而是我問江莫,“你昨晚為什麼沒回來?”

江莫疲倦地揉揉眉心,“昨天思思情況不好,住院了,沒人陪,我就陪了她一晚上。”

我不解,“你幫她請個護工不可以嗎?”

江莫搖頭,“我不放心護工。”

我疑惑,“不放心護工,你就要親自守她一個晚上嗎?她沒有其他朋友嗎?”

江莫眉頭微皺,嗬斥道:“阿羽,夠了。”

我瞬間噤聲。

那是江莫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們冷戰了兩天。

在和好後的第一天,孫芸思故伎重施,江莫又去了。

從那以後,孫芸思好像上癮了。

我和江莫約會,她發燒。

我和江莫看電影,她說心臟痛要去醫院。

我和江莫過紀念日,她抽噎著說一個人在家害怕。

江莫每次都把我一個人丟下,去找孫芸思。

每當我質疑的時候,江莫總說:“我隻是替伯父伯母照顧思思,阿羽你不要多心好不好。”

直到那天,江莫朋友組了個局。

我有事後到,在門口聽見他們在包廂起哄。

“莫哥,芸思都回來了,你怎麼還在和藍羽在一起啊。”

另一個人接話:“對啊,莫哥,你們當年分開可真意難平。”

我記得這人,他是江莫兄弟裏最不喜我的那個,每次見麵總會明裏暗裏擠兌我。

果不其然,江莫這次也沒阻止他們。

在一群人的恭維裏,我聽懂了,孫芸思不隻是江莫的小青梅,還是中途分手的白月光。

江莫終於開口了,他說:“我對阿羽說,孫芸思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們不要說漏嘴了。”

“啊?為什麼啊?”

“特別是你,小榕。”

趙榕委屈地答應了。

而我當做什麼都沒聽見,走了進去。

2.

自從知道孫芸思是江莫的白月光後,我有了危機感。

係統之前跟我說,隻要在時間範圍內我和江莫領證,我的任務就成功了。

它走前還說,江莫對我的好感已經95%了,所以我才不把孫芸思的挑釁放在眼裏。

可白月光終究是不同的。

我還沒來得及和江莫商量領證的事宜,孫芸思那邊就出事了。

她為救小朋友被人劃傷了眼睛,如果沒有人捐贈眼角膜,她後半輩子隻能用一隻眼睛了。

孫芸思整天以淚洗麵,醫生說這樣下去另一隻眼遲早也保不住。

這時,江莫來求我了,他讓我把眼角膜自願捐贈給孫芸思。

“阿羽,我知道你有再生能力,你大度點好不好,你就讓這一次,行不行。”

我有點恍惚,江莫知道我能再生這件事還是我給他說的。

周年紀念日時,江莫在路上正常駕駛,突然斜對麵的車撞過來,江莫猛地打方向盤,他自己迎麵撞上那輛車。

最後,他腎臟破裂、顱骨出血,我隻受了點輕傷。

然後我捐贈了一個腎給他,他醒來知道後一直很自責,甚至有了抑鬱傾向。

沒辦法,我隻好告訴了他這個秘密。

本來江莫是不信的,但在他名下的醫院檢查後,他信了。

失而複得的他緊緊抱著我轉了幾圈,然後嚴肅地對我說:“阿羽,你這個能力很危險,除了我,你誰都不要告訴。”

明明以前還在告誡我不要說出去,這次卻要我暴露去救他的白月光。

江莫步步緊逼,我看在孫芸思是救小朋友的份上,我這次捐贈了眼角膜。

但後來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是為了救小朋友而受傷,她隻是去湊熱鬧,不小心被誤傷了。

我安慰自己救就救了,沒什麼。

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孫芸思知道了捐贈眼角膜的人是我。

我有點心堵,江莫明明說過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可他卻告訴了他的白月光。

江莫,你這樣把我置於何地。

而知道有人為她兜底後,孫芸思徹底放飛自我了。

從眼角膜到肝臟,再到血液,她渾身上下被我的換了個遍。

我很想質問她,一個人類會有這麼多病嗎?

她沒遇見我之前難不成病得都要死了嗎?

可每次江莫隻會把孫芸思攔在身後,對我說:“思思她還小,她身體不好,你讓著她點。阿羽,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永遠是最後一次,可每次還會有下一次。

再次從死裏逃生後,我意識到這樣不行。

我試探著和江莫商量,“阿莫,我們去領證吧。”

彼時江莫正在手機上和孫芸思聊天,聞言驚訝地看著我,“阿羽?怎麼這麼突然地提起這件事。”

我向他撒嬌,“阿莫,好不好嘛。”

江莫沉吟幾秒,“好。”

我鬆了口氣,正想說不如就今天去吧。

就見江莫麵露難色,我知道孫芸思又找他了。

江莫馬不停蹄地走了。

距離我說領證過去了十天,江莫還沒動靜。

我著急了,離係統給出的時限越來越近,任務還沒完成,我不知道任務的懲罰是什麼,但一般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就在我第三次提起領證的時候,江莫不耐煩地說,“阿羽,你怎麼回事?”

“你就這麼著急,我說了思思不會阻礙我們。”

“你到底在急著什麼?還是說你真他們所說,隻是看中了我的錢。”江莫探究地看向我。

我滿臉苦澀,有口難言。

江莫卻把這當成我心虛的罪證,生氣地走了。

在係統給出的最後一天時限,我站在民政局門口,苦苦哀求江莫跟我領證。

我甚至說出了不領證,我就會死。

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江莫始終沒出現。

我的心涼了,就在原地等待我的審判。

【滴,檢測到宿主未完成任務,現已剝奪無限再生能力。】

我高高懸著的心穩穩落下,這個能力本就是當初係統因為攻略而給的能力,現在沒有也是一樣的。

可我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江莫再次提出了要我給孫芸思換心臟。

沒死在係統的任務上,反而死在了江莫的手上,真諷刺啊。

3.

我死了。

但沒死透。

我的靈魂被禁錮在江莫身邊,他去哪裏我就跟著飄到哪裏。

果然,江莫就在孫芸思的病房裏,他認真端詳著孫芸思的睡顏。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我的心還是痛痛的,我的手覆上心口,真奇怪,沒有了心還是會痛啊。

江莫就這樣一直看著孫芸思,眼都不眨,不知道過了多久,孫芸思終於醒了。

孫芸思哼唧兩聲,睜開眼看見江莫,驚喜道:“莫哥哥,你怎麼在這兒,你沒去看羽姐姐嗎?”

江莫滿臉不耐,“她沒事,不用看。”

隨即又小心地問:“你怎麼樣?心臟還好吧?”

這差別對待刺痛了我,曾何幾時,江莫也這樣對我,可那都是以前了,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孫芸思虛弱地咳了兩聲,“羽姐姐她昨天說你不去領證就會死,她應該沒出事吧?”

聽到這裏,江莫眉眼都染上厭惡,“她就是騙我的,還好聽了你的,我沒去。”

怪不得你昨天一整天都沒來,原來如此,江莫,就算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不會在意。

江莫聽不見我的喃喃自語,他還在繼續道:“藍羽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還是你懂事,思思。”

孫芸思捂著嘴,“咳咳,你別這樣說咳、羽姐姐她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江莫上前掖緊被子,無奈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你才做完手術,休息會兒。我出去抽根煙。”

江莫出去了,或許是他不放心孫芸思,走得不遠,我沒有被強製帶出去,還留在病房。

人出去不到一分鐘,孫芸思拿著手機劈裏啪啦地打字,臉上是得逞的笑意。

我有些好奇她在幹什麼,飄過去一看,我目疵欲裂。

【小姐,按您的吩咐,那塊心臟已經拿去喂狗了。】

【幹得好,獎金翻倍。】

我幾欲發狂,衝過去想給孫芸思兩巴掌,但卻穿過了她的身體,甚至用力過猛透過了牆壁,停在了江莫的麵前。

我大聲喊叫:江莫,孫芸思她是騙你的,她根本沒有心臟病,她還把我的心臟拿去喂狗。

任憑我聲嘶力竭,可江莫還是靠在牆上靜靜抽煙,沒半分反應。

我上手去扯他,手卻穿過他的身體。

對啊,我死了,我現在才有原來我真死了的實感。

連仇都報不了,電視劇裏都是假的,鬼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力量,我頹唐地放下了手。

江莫又進病房了,這次我主動留在了外麵,不想看見孫芸思,大仇在前卻無能為力報仇,太糟了。

一連七天,江莫都守在孫芸思的病房裏,甚至把公司的文件都搬進了病房。

江莫對孫芸思噓寒問暖,關心得不得了,卻對我置之不理。

他甚至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中途,我聽見醫生打電話問我怎麼辦,江莫對著電話那頭說:“她還沒走?不走,那就算了。”

“把她放在那裏吧。”

我明顯感覺對麵的欲言又止,可江莫一心搭在孫芸思身上,在孫芸思的撒嬌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莫,這就是你親口跟我說的,孫芸思隻是你的妹妹嗎?

白月光妹妹?

不顧我死活的妹妹?

看著江莫輕柔地為孫芸思擦拭嘴角,我終於不得不承認,江莫不愛我了,他現在愛的是孫芸思。

可是,胸腔裏怎麼還是苦澀。

我閉上眼,不願多看兩人一眼。

七天過去,江莫好像有點心不在焉,查看手機的頻率變高了。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信息,我的再生能力在七天之內能補足身體的殘缺。

以前江莫讓我給孫芸思捐獻器官後,我都是七天後聯係的他。

可是江莫,這次,我聯係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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